“回禀太子殿下, 城外流民作乱, 下官得知之后, 带兵前去镇压。谁料——”
“谁料我和夫君正在安抚流民,孟大人贸然行动激怒流民,如今害得当朝首辅深陷险境。此事,还应及时上奏陛下, 请陛下定夺!”
孟骁龙被一顿抢白,顿时变了脸色。他得知谢云诀和沐沉夕出城,原是想趁乱杀死两人。回禀皇上时,只说流民得知谢云诀身份,发生暴动, 杀死了他。他赶去救援未及,只能先行镇压了流民暴动。
只要杀得干净,自然神不知鬼不觉。
可算来算去,算漏了沐沉夕。他只知她不好对付,可想着沐沉夕若是杀了神武军,也不好向陛下交代。谁承想她真的敢杀人!
这神武军的人命倒是可以算在她的头上做文章。
沐沉夕走到裴君越的身旁,他伸手要将她拉上马背。沐沉夕却忽然纵身借力踩了一脚马头,落到了一旁的屋檐上。
这身法,简直像是凌空飞起,看得人目瞪口呆。沐沉夕伏低身形,自屋舍上飞奔了起来,如履平地。飞檐走壁,也不过如此了。
所有人都看得失神,孟骁龙脑子到底算快,忽然反应过来。
沐沉夕这是要先一步回去找皇上告状啊!
这种事情,向来是谁先谁占理。他赶忙骑马要追赶,裴君越却拦住了他的去路,不疾不徐道:“孟大人,说说看城外如今是什么情形。还有流民为什么会来?”
孟骁龙擦着汗:“这…这还是…还是先回禀陛下吧。”
“怎么?你是觉得本太子是无权过问此事?”
孟骁龙明知他拖延时间,也不敢就此撕破脸,只好依照编好的说辞稍加改动,告知了裴君越。
而那头,沐沉夕已经来到皇宫前。她对宫门守将出示了一枚令牌,长驱直入进入了皇宫。一路未曾停留,径直来到了皇上寝宫。
但她扑了个空,问了才知道,皇上今日留宿在昭阳殿一位婕妤处。
沐沉夕转头便走,太监们拦都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她跑向了昭阳殿。
到了宫门口,宫人自然要阻拦。禁军也被惊动,原是要阻拦,沐沉夕的令牌一处,他们便退了下去。
那枚令牌,是她向皇上讨的。围猎那日晚他就派人送了过来。
沐沉夕闯入宫中,却没有直接进去。生怕瞧见什么不该看到的,要瞎了眼。
于是她中气十足在宫门口吼道:“定安有要事求见陛下!”
屋子里顿时传来了什么东西摔掉的声音,接着一片兵荒马乱,还有女人的惊叫声。
过了一会儿,皇上衣衫凌乱,发冠歪斜着出现在门口。身上还有绳索绑过的勒痕。
沐沉夕皱起了眉头,满脸鄙夷。
皇上顿时有些心虚,明明他是皇帝,做什么事旁人都不可妄议。若是有人胆敢以这样的眼神瞧他,他可以把这人眼珠子挖出来。
然而面对沐沉夕,他满脸无奈道:“沉夕,朕允你这自由出入宫门的令牌,你也不能胡来。你看朕……”
沐沉夕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陛下救我夫君!”
皇上一怔,赶忙上前去扶她。可手快触碰到她的时候,她又躲开了。
“你…随朕来。”
一旁的太监立刻上前替他披上披风,他正要离开,宫中忽然传出了女子娇软的声音:“陛下,妾身这厢等得好苦啊——”
话音刚落,两只纤细的涂着蔻丹的手环住了皇上的腰。一只细白的大腿缠了上来。
皇上身子一僵,下意识看向沐沉夕。她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苍蝇了,他赶忙扯开这宠妃的手,转身安抚道:“朕有政务要忙,明日再来看你。”
“可是人家…人家舍不得…”
苏婕妤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瞥向沐沉夕,满怀敌意地上下打量她。只见门前这姑娘生得极美,眉宇间透出几分女子少有的英气。一身襦裙原是娇俏,却沾染了不少的血。
苏婕妤心中警钟大作,皇上这般紧张她,甚至要抛下自己,莫非……
沐沉夕脸色不耐烦,皇上原本还耐着性子,瞧见她不虞,立刻板下脸:“朕已经允诺你明日再来,不要耽误了朝政大事!”
皇上语气不善,苏婕妤吓了一跳,也不敢造次,赶忙退下。
她目送着皇上大步离去,问一旁的嬷嬷:“方才来的那位定安郡主,是什么来历?”
嬷嬷瞧了苏婕妤一眼:“娘娘有所不知,这位定安郡主是前丞相沐澄钧的独女,自幼长在陛下膝下。陛下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沐澄钧,不是被满门抄斩了么?一个罪臣之女,也敢如此放肆?”
“娘娘慎言。定安郡主的夫君乃是当朝首辅,雍关数十万大军都称是她的娘家人,她和太子殿下更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所以…”
苏婕妤撇了撇嘴:“好了,本宫知晓了。”
皇上和沐沉夕一前一后的身影越走越远。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御书房,屏退众人。
皇上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说吧,发生了何事?”
“我与夫君今日赴太子酒宴,出了城遇到流民。正了解江南水患灾情,那个兵部尚书孟骁龙忽然带兵出城屠杀无辜百姓。还公报私仇,想趁乱杀了我和夫君。”
皇上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沐沉夕一开口,听得他头都快炸了。
孟家自孟子安出事后,一直韬光养晦,明面上不争不抢,背地里朝中要职都有他们的人,势力比起齐家和王家要强上许多,几乎可以和谢家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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