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诀皱起了眉头:“钟柏祁究竟有没有当你是个女子,这般使唤你?”
“那怎么能叫使唤呢,能者多劳嘛。”沐沉夕说着还一脸得意。
谢云诀无奈,端过了一旁准备好的米糊:“张嘴。”
沐沉夕乖乖张开了嘴,一口米糊下肚,果然熨帖了许多。
而门口,太子负手看着这一切,神色愈发阴沉。良久,他转过身,林盛对上太子的眼神,差点腿软跪在地上。
然而太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转身走了。
谢云诀将沐沉夕接回了府中,长安的灾情基本稳定,余下的杂事都交给了谢恒。
经此一役,太子在唐国百姓之中的威望建树了起来。皇上看着奏报的折子里对于太子的溢美之词,也是颇为欣慰。
当初他派裴君越去雍关,本不是属意他当太子。而是情势所迫,想将沐沉夕先行救出。而他和沐沉夕关系最好,定能护她周全。
但后来他屡立战功,倒是让皇上刮目相看。待他归来,顺水推舟也就让他继任了太子之位。
其实皇上当初也存了些私心,他原是想认沐沉夕当女儿,后来没能成。便想着让沐沉夕将来嫁给自己的儿子,将来母仪天下,也是不错的归宿。至少他百年归老之后,也有颜面去见沐澄钧。
谁承想,沐沉夕自雍关归来的消息刚传入长安,谢云诀便连夜入宫求他赐婚。
皇上倒是想为太子争取一二,但谢云诀态度坚决,他也只好允了。
让皇上无奈的是,谢云诀前脚刚走,太子后脚便也来求他赐婚。
他这个十四皇子,自小便怯懦懂事,从来没开口讨要什么。唯一一次鼓足勇气,便是为求娶心中所爱。皇上也看得出裴君越对沐沉夕用情至深,奈何他金口玉言,也只能冷颜拒绝。
裴君越那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现在,看着他放下儿女情长,专心家国大事,皇上总算是松了口气。
能心怀天下,将来他也能放心将唐国交给他。到时候君臣其乐融融,何愁唐国不强大?
他一面欣慰地想着,一面御笔朱批,下达了一道旨意。
翌日,齐家数名官员被大理寺带走查办。这一查,果然牵连出了齐飞恒当初督造坊市时候的贪腐案。一时间群情激奋,长安城的百姓们纷纷聚集要求严惩这些官员。
不少人愤怒地表示,齐飞恒死得太便宜他了,就应该拉出来再斩一次。
屋漏偏逢连夜雨,江南赈灾之时也出了乱子。齐家被派去的那名官员,处事不当,激起了民愤,被楚令舒当场斩杀。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与此同时,许笃诚调查赈灾一案也有了定论,从户部的齐尚书一路往下,牵扯出了一众齐家人极其党羽。
一鼓作气之下,齐家在朝廷的势力被拔除得比王家还要彻底。
沐沉夕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谢云诀那日说,虽然炸齐飞恒的棺椁没什么必要,但她喜欢,所以就炸给她看。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恰逢天时,遇上了这一场大雨。
皇上不必下罪己诏,惩治了贪官污吏,大快人心。这一仗胜得漂亮。
只是谢云诀忙完了这一切,便也进入了隆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沐沉夕因着上次的劳累病了一场,总算是在过冬前好转。
她清晨起来,决定好好锻炼锻炼,恢复到以前的闻鸡起舞。刚提了剑走到门口,腰上忽然多了一只手将她拽了回去。
谢云诀将手覆在她的额头上:“高烧才退,这么冷的天还要出门,是想再复发么?”
“我都好了。”沐沉夕晃了晃手里的剑,小声嘟嚷道,“再不练练,这都要生锈了。”
谢云诀看了眼外面的天:“一盏茶的功夫便要落雪。”
“你又不是老天爷,怎么知道何时落雪?”
谢云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你想与我赌一赌么?”
沐沉夕摆了摆手:“我才不与你赌,十赌九输。就这一盏茶的功夫,我出去练一会儿就回来。”
谢云诀揉了揉她的头:“好吧,不过将大氅披上。”
说着叮咛已经将大氅取了过来,谢云诀替她披好。沐沉夕走到门外,舒展了一下胳膊,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这…这施展不开啊。”说着手拉住了脖子下的缎带。
谢云诀负手:“不许脱。”
沐沉夕撇了撇嘴,只好穿着大氅活动了一下筋骨。她练了一会儿剑,刚热了个身,纷纷扬扬的雪花便落了下来。
沐沉夕停下了动作,抬起手来,雪花落在她白皙的面颊上。睫毛上也沾了雪,乌黑的长发在白雪的衬托下如同黑瀑一般。
谢云诀走了出去,抬手挡在她的头顶:“下雪了,回屋吧。”
沐沉夕意犹未尽,却也只好低头回屋。
刚走了几步,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烟儿便匆匆赶来,一张脸红扑扑的:“公子,少夫人,老夫人唤您二位过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沐沉夕进屋收起了剑,转身与谢云诀一同前往。
这一路落雪,叮咛原是要打伞,却见谢云诀抬起胳膊。沐沉夕钻进了他的大氅下,他的手罩住了她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叮咛跟在身后,忍不住偷笑。烟儿也是难得见到这样的情形,忍不住小声对叮咛嘀咕:“少爷和少夫人之间的感情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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