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夼村的路上。
唐寅赶着马车,心情很不错,也是他看出袁宗皋招揽之意明显,看来自己跟朱浩回安陆这步棋走对了。
“朱浩,你回去后是不是多制一些药,顺带救治一下镇上那些染疫的病人”唐寅随口问道。
朱浩回答“达则兼济天下,我只是穷途一稚子,哪儿有那心思再说了,安陆本地有那么多草药能供我制药能保护好家人和朋友,已是万幸”
唐寅皱眉“你的药那么管用,救一个也是救”
“没用的。”
朱浩闭上眼睛养神,嘴里道,“想要改变一个时代,不是靠我几剂药退一步说,悬壶济世也有要资格,你以为别人会同意我拿针头往他儿子女儿身上扎治好了还没什么,但凡一个出问题,我就吃不了兜着走除非我站在高位,才有能力改变一切。”
唐寅本不赞同,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朱浩又道“陆先生难道是为悬壶济世才来安陆的留在宁王府,劝说宁王不要造反,让天下生灵和睦相处,岂不是更好为何要只身离开,舍弃拯救天下苍生的责任”
唐寅被戳中软肋,摇头苦笑,不再跟朱浩争论。
因为之前几日连续奔波劳累,朱浩回去后好好休整了一番,兴王府那边没再来催请唐寅和朱浩,想来朱三和朱四的病情已大为缓解。
随后朱浩得到消息,说于三带着戏班回到安陆,现已在安陆城内。
于三连夜出城,在打草集见到朱浩。
此时朱娘、李姨娘和朱婷都继续住在集镇民院里,一来是利于朱婷养病,二来山村生活终归有诸多不便之处,尤其对女眷而言。
“浩哥儿,不是我们不想在周边多演几场,只是各地疫情都很严重,戏班中老少不在少数,平白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实在没必要,便决定先返回安陆不管怎么说这边都是自己的地头,吃住都要便宜许多,戏班上下都一個念头,不必急着出来赚钱,可以先休息一段时间,等瘟疫过去再说”
于三在朱浩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似觉得辜负了小东家的期望。
不开演就没法赚钱,可开演后人群聚集,瘟疫就有传播的风险,这时代的人也都知道瘟疫来时,要尽量躲在家里不出门。
朱浩点头“回来就回来吧,我先编几出戏,让戏班的人好好排练,回头争取再来几个爆款,到时照样赚到盆满钵满。”
于三见朱浩没有怪责之意,陪笑道“浩哥儿,这次回来,我娘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我去看过了,也挺满意,到时请您来我家里喝喜酒。”
朱浩苦笑道“我也很想出席,可最近我根本没法露面,必须要防止朱家人顺着你这根藤找到我最近要是没大事,尽量别来找我。”
于三忙不迭点头,在听取朱浩有关戏班日常运营的指示后,便急忙离开集镇,回城去了。
二月十二。
朱三和朱四的病已基本痊愈,虽然还没开始正式上课,但也不需再闷在屋子里。
只是大病初愈,他们没法活蹦乱跳。
这天上午,朱祐杬的书房里,袁宗皋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急急忙忙前来通知。
“京师来信,说是陛下一位后妃,有喜了”
袁宗皋带来的这个消息极其劲爆。
朱厚照自打登基以来,身边女人的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现在终于有后妃怀孕,还没等出生就已告知朝中文武大臣,显然在大明这属于“当务之急”,皇帝有了子嗣,太子之位定下,人心便能安定。
这有助于朝堂稳定。
朱祐杬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皇帝后妃有孕,只要诞下皇子,那兴王府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就此消失,天下权柄不会再落入兴王府。
一直苦心教导儿子成才的朱祐杬,自然倍感失望。
袁宗皋看出朱祐杬满心的失落,急忙宽慰“如此兴王府或可迎来喘息之机,世子可安稳成长,兴王府也可在安陆落地生根,长久发展,也是桩善举。”
朱祐杬想到这些年,皇帝没有子嗣,朝廷对兴王府的防备,自己一切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被朝中人攻讦有不臣企图,这种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朱祐杬问道“宫中后妃有孕之事,可信吗”
还真问到点子上了,袁宗皋稍微沉默后摇头“不知道,但据说今上在朝会时主动提出来,加之之前有今上每日临幸后宫的传言,想来并非捕风捉影事出必有因。”
朱祐杬叹道“也是啊,当今陛下年轻气盛,除了胡闹一些,身边并非没有女人,何至于现在后妃全无子嗣呢一旦收心养性,精元稳固,诞下子嗣是迟早的事情从此以后兴王府与朝廷相安无事,想想也挺不错”
到此时,朱祐杬终于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