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天是既定唐寅讲课的日子,公孙衣没进王府,唐寅不来就等于是授课开了天窗,几个孩子最初还不说话,后来忍不住攀谈起来。
说的基本都是玩的事。
朱浩问道“陆先生今日有什么事为何不见人影”
朱四想了想“我记起来了,好像昨天王府请他喝酒来着,会不会喝多了,今天没起来”
听到这儿,朱浩心中一阵担忧。
这老小子,不会把之前放荡不羁的做派,拿到兴王府来了吧唐寅虽然声名在外,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酒鬼,这样的酒鬼可以在逃难的时候不贪杯,可一旦安定下来,他能把酒瘾给戒了
“好了,既然陆先生不在,今天的课还是由我来讲,继续昨日的课程”
朱浩不能让唐寅沉沦。
现在好不容易让唐寅有机会重获新生,不能因为以往的恶习而毁掉后半生,不然白瞎了自己之前一通折腾。
他只能先充数,给几个孩子上课。
等朱浩上了一节课,唐寅姗姗来迟。
不出意外的,唐寅身上还带着一些酒气,要说喝酒是昨夜的事,宿醉不醒也就罢了,来到课堂上也不知换下昨日的衣服这是得有多邋遢
大概这就是酒鬼的通病吧
“陆先生,你可算来了,睡得可好看你眼角还有眼屎呢。”朱三发挥了她一向小毒舌的本质,拿唐寅开涮。
唐寅揉揉眼睛,嘴里振振有词“袁长史刚收到吏部调函,即将出任江西臬台,府上设宴便稍微贪杯了些,好了开始今日讲课。”
臬台即按察使,为各省提刑按察使司的长官,掌一省刑名按劾,与布政使、都指挥使分掌一省民政、司法、军事,合称三司。
袁宗皋从正五品的王府长史司长史连升四级成为正三品臬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拔擢,当然当事人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唐寅去参加袁宗皋的宴席,席间多喝了几杯,理由也算充分。
“还是讲孟子”
唐寅在上面讲,讲得很仔细,可讲了半天发现下面几个孩子眼神不太对,有种看他笑话的感觉,也没有人做笔记,而做笔记是朱浩教案中一再强调的,让学生在书籍中相应部分标注,并做一些注解。
“你们为何不注释章句都背下来了”唐寅不解地问道。
朱三笑道“先前朱浩讲过了,我们也都注释了,而且陆先生跟他讲的一模一样,我们不需要再加什么注释了啊”
唐寅听了不由一阵尴尬。
想来自己的教案是朱浩给的,讲的内容也是朱浩注明了的,如果朱浩已经讲过的话那自己是不是太丢人了
朱浩连忙道“我讲的本来就是陆先生教的以往隋先生和公孙先生不在的时候,也是我在讲,陆先生可以讲接下来的内容。”
唐寅一阵庆幸,朱浩保全了自己的颜面,可自己总拿别人的教案讲课,是不是太过投机取巧了点更可甚者,他的备课没有进行太多,也是因为喝酒的缘故现在让他跳着讲提前没备课怎么办
朱浩对唐寅有点无语了。
该给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你因为喝酒误事我来讲,你却接不下去,你这样还当世子的教习
“陆先生,我刚讲完不久,需要他们多理解一下,先温习吧。”朱浩又给出解决方案。
唐寅一听只能如此,点头道“那就先温故,温故而知新嘛”
说完不再理会几个孩子,坐在那用手撑着头,一副困倦不堪的模样。
朱浩借口去茅厕,把唐寅叫到院子里。
朱浩问道“陆先生,为何今日你不在状态”
唐寅苦笑道“不都跟你讲过了昨日袁长史请喝酒”
“喝到几时可是王府中人都跟你一样,睡到临近中午就算别人灌你酒,你也该有分寸”
朱浩语重心长,甚至带着几分斥责,“我也知道,你以往生活恣意惯了,但兴王府风气端正内敛,绝非任人放纵无度之所。
“你以往写诗作画讲究随心随性,一蹴而就,在宁王府当幕僚也可如此,但你现在是当王府教习,负责世子的课业,就要有为人师表的严谨、庄重。
“眼下因为你刚进王府,王府出于对你的尊重,诸多宽容,但久而久之,就算王府同僚不会将你的做派上报,你以为世子和郡主就不会对兴王和王妃讲明那时你如何在兴王府立处走出这兴王府大门,你还有更好的容身之所”
唐寅没想到,居然会被名义上的弟子朱浩一通教训。
言辞还那么尖锐,简直一针见血,让他无从反驳。
他呆立在那儿,半晌都没回过神来,最后憋出一句“朱浩,这些话都是你心中所想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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