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庄园。
这天一早就热闹异常,上上下下都在忙活,张灯结彩,人员进进出出。
朱万简大清早望着人来人往的样子,脸上满是不屑“当初我娶亲时候,都未必有这般热闹。”
旁边敦厚长工大竹憨笑道“二老爷,您娶亲都过去好多年了,谁还记得陈年旧事啊难得今天大老爷自京师回来,谁不开心”
“是啊,你们这群不开眼的,上面让你们开心就开心,让你们悲哀就悲哀,有点自己脑子没怎不摆他个几百桌遍请本地官绅光是自家热闹有个什么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要出殡呢。”
朱万简最是气恼。
不过看到刘管家带着人进来,他就不能大声说了。
好在大竹脑子不太好使,不可能去告密,不然让老太太知道他诅咒家里出殡,肯定要破口大骂。
谁都知道老爷子朱明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指不定什么时候朱家真要出殡,那时或许就要怪他诅咒灵验了。
朱家后堂。
刘管家把打听来的消息告知“大老爷直接自县城北门入城,打听过才知道,说是要到兴王府感谢兴王上表帮咱朱家说话,估摸要到未时末才能归家。”
朱嘉氏点头“还是吾儿有见地,如此合情合理进王府,既不会惹人怀疑,还能示敌以弱,这才是为朝廷当差应有的态度。”
刘管家惊讶地问道“老夫人意思是说大老爷进王府,其实是为调查王府内情况”
这话遭来朱嘉氏的白眼。
“不该你问的,少过问。”
朱嘉氏冷冷回道,“把各房人都叫来,今儿就不叫外人了,亲戚们凑一起吃顿饭,吾儿几时回来,这宴几时才开。”
刘管家道“那三夫人还是不请吗”
朱嘉氏冷笑一声“知道还问就算亲戚也要分远近亲疏,若连这一点都搞不清楚,朱家也就不成家了。”
朱家人难得有聚齐的时候。
除了朱明善之下几房,近年来陆续乔迁至安陆的朱氏旁支也都往庄园聚拢,朱家主脉在安陆落地生根,影响力日益扩大,族人自然前来依附,除了在庄园和铺子做事,也有人在本地务农经商。
朱家人一直等候朱万宏归来,可一直到日落时分,朱万宏的马车才停在庄子大门外。
“吾儿,终于回来了吗”
提早得知有马车过来的朱嘉氏,先一步迎出门口。
朱万宏从马车上下来,长跪在自家庄子大门前。
周围人都在夸赞,这是个孝顺儿子。
母慈子孝。
朱嘉氏正要上前扶儿子起来,朱万宏磕头道“娘,儿回来只是跟您说一声,然后便要回城,朝廷交待下的差事不能有丝毫差池。”
朱嘉氏一怔。
她最怕的就是大儿子被锦衣卫挟持,即便回到安陆也被人掌控,不得自由。
朱万简声音飘来“大哥,你回来连屁股都没落座,就要回城,有那么着急吗妻儿老小都不顾了”
这话很刺耳,既是说给朱家人听的,也是说给朱万宏和其身后陪同前来的锦衣卫听的。
朱嘉氏难得这次没跟朱万简计较,声音柔和“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于一时,既然吾儿要顾着朝廷的差事,已跟为娘见过,进去再给父亲磕头后就回城去吧。”
老太太很精明。
猜到可能现在的大儿子身不由己,如果真有人强迫朱万宏必须进城,那要跟他找个地方单独商量点事情,如此只有趁着朱万宏进去向朱明善请安时,私下里说说。
只要避开锦衣卫的眼线,朱万宏应该会把个中诀窍告诉她,母子间有了沟通,后续就好安排。
毕竟这是安陆,朱家的地头,不比京师,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被锦衣卫给拿捏住总有办法让儿子获得自由身。
朱万宏继续磕头“儿便在这里遥向父亲问安,尊堂在上,儿先行告辞。”
说完朱万宏起身,泪流满面,重新钻进马车。
随后一行往安陆城去了。
“老夫人,这算怎么个说法”
刘管家走到朱嘉氏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朱家人翘首以盼朱万宏回来,近来确定归期后更是筹备良久,却仅仅只是见上一面便分开,朱嘉氏怔在原地良久,不知该如何应付周围窃窃私语的自家亲戚。
朱万简凑上前低声提醒“娘,要我进城给大哥送点东西吗”
“不必了。”
朱嘉氏听到二儿子的声音,突然回过神来,大概是心头一口闷气得以舒缓,像没事人一般道“吾儿回到长寿县,从今以后便常驻本地,他心怀国事岂能勉强走,到里面去,可以开席了”
既然朱万宏不能归家,朱嘉氏知道勉强也没用。
这么多宾客看着,她不能让人看热闹,一众亲戚在朱嘉氏招呼下重新进院。
“姓刘的,你在这里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