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当家,大事不好,咱的货基本被淹了……咱的房塌了两间,里边的货全都被洪水冲走了,另外几间基本也是大水没顶,损失极其惨重!”
当驻守渡口的掌柜把情况说出来时,刘管家感觉脑袋嗡嗡的。
他心只有一个念头,这该怎么向老夫人交待?
“快快快,南边堤坝又出现险情,能动的一概往南,及时进行封堵!”此时有人招呼人上堤抢险,很快一片舟船便向南划去,但刘管家却没那心思,他要第一时间回去找老太太汇报。
“对了,今日夫人那边也派人过来了,听说是她下马掌柜调动本地商贾抗洪防灾,好像……是兴王府牵的头。”
下掌柜继续汇报。
刘管家一怔:“夫人?”
他有些不解,抗洪明明应该是官府做的事,怎么朱娘却主动跳出来,难道不应该是官府牵头吗?
“是夫人,不过她本人没有出现……要不要请她帮忙,看看能不能组织一批人,去咱的房抢救一下?”
下掌柜已彻底没办法了,脸上全都是绝望的表情。
刘管家往只剩下个尖顶的仓方向看一眼,摇头道:“救不了了,还是赶紧把人往安全的地方转移,这点损失……不算什么,朱家完全赔得起。”
这时候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强装镇定,以安抚人心。
……
……
大雨在午戛然而止。
明显这场洪水并不是因本地骤降暴雨所致,确实是来自汉水上游。
洪峰来得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可因为兴王府的先见之明,提前组织人上江堤,严防死守,同时商贾发力,各士绅家族得悉情况后派出人力保江堤不识,所以一直到这天下午,安陆段江堤也没有出现大的险情。
此时江堤上已经聚拢数万劳力,源源不断的丁壮把沙袋往江堤上运。
兴王府的侍卫此时每一个都相当於管着数十人的小队长,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周围人等全都配合一起干活。
唐寅望着看不到头的江岸,上面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干得热火朝天,心不由涌现几分豪情。
“先生,您熬到现在已经很累了,如今一切尽在掌控,不如下去找间屋子休息一下。”陆松过来劝说。
唐寅摇头:“没事,我留在堤坝上,对於大家伙儿就是一种无声的鼓励……嘿,怎么感觉比起打贼寇来,这儿更像是一场硬仗?”
陆松心想,可不是么,打仗的时候你只需站在城头,远远打望,等我们把战事打完,汇报给你就行。
而现在你面前却是几乎跟江堤齐平的江水,等於身临其境,如果你脚下的江堤溃堤,你会跟周围的人一起葬送在激流……只有当你切实地感受到危险,才会感觉一切都那么真实。
“真要多亏朱少爷,要不是他一直坚持……今早得到消息后再行准备,就怕就来不及了!”
陆松兀自有几分后怕。
唐寅点点头。
就在此时,远处有马车往这边驶来,可当马车靠近堤坝时已无法行进,江堤上溢下的水形成了一片水潭。
马车上的人下来,趟过过膝的水,上到江堤,正是王府长史袁宗皋。
“袁长史。”
唐寅赶紧过去迎接,顺带扶了对方一把。
袁宗皋微笑着望向唐寅:“伯虎,刚收到消息,说是陕西东南部和湖广西北部山区,连续下了一天一夜暴雨,致山洪爆发,加上汉江上游几条支流沿岸也同时下雨,这一夜间江水暴涨……
“上游的襄阳府本该先知先觉,却没来得及防灾,出现决堤,大水湮没大片村庄,冲毁田地……下游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陆松道:“这么说来,只有安陆一地安宁?”
袁宗皋苦笑着点头。
汉水突然暴涨,除了安陆地方有防备,兴王府动员数万人上河堤防守,上下游襄阳、荆州等府,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等发现时为时已晚,大水漫过堤头,四野一片汪洋,各家为求自保,谁有心思去守护大堤?只能是各自逃命,听天由命。
发展到后来,江堤被冲毁,一切都完了。
“兴王让老夫来嘉奖你,还有朱浩……朱浩人呢?”袁宗皋四下看了看,没见到朱浩身影。
陆松道:“朱少爷一早就过来指导救灾事宜,后面去了别处,他绘制的河道图上特别标明的几处险要之地,果真成为今日防灾重点……好在提前加派人,及时进行加固,现在都没有出现大的偏差。”
“难得,难得。”
袁宗皋此时还能说什么?
抗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