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和陆松上路了。
前后十辆马车,还有陆松骑马陪同,随行人员超过四十人。
但其实只有不到十人是专门贴身保护朱浩,剩下的人手都是朱浩麾下商队中人,正好运送一批货到武昌府,如此连人带货一起照看和运送,朱娘也能更放心些。
唐寅一早出王府来相送,还单独叫陆松过去说了几句。
出城到码头这一路,朱浩催促赶紧些,本来计划十天内赶到武昌府就行,但事情紧急,朱浩要把时间限定在七天内抵达。
陆松骑马在朱浩的马车旁,道:“如此匆忙,怕是无济於事……宁王谋逆之事已然发生,去早了无用。”
朱浩没好气地道:“我是怕去晚了,什么都来不及。”
别人谋反,都是赶晚不赶早,以便避开灾祸,地方上波澜不惊最好,唯恐牵连到自己身上,而宁王谋反……声势浩大,大明南方震动,但前后也就四十来天,轰然覆灭。
现在叛乱已进行了十多天,往武昌府赶路最快七天才能抵达,而从武昌府去南昌又要六七日……
要是不逐渐时间赶路,等叛乱结束,娄妃死不死也成了瓮中之鳖,没法通信,难道让一群水鬼天天守在娄妃船前看她哪天跳江?
不现实!
历史上,对於娄妃死亡的时间颇有争议,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普遍的观点有两种:一是娄素珍战败后被俘,押解往南昌时在跳江,还有一种说法是正德十五年闰八月,王守仁在押送宁王府一行往南京献俘时,娄妃跳江。
大概娄素珍怕自己名节被玷污,再想到自己苦劝丈夫莫要叛乱而不得,很可能连累到家族,於是找机会跳江而死。
王守仁在其中扮演了一个知情但未加阻拦的角色,明显他也不想让娄家声名受损,这才设法成全娄素珍,以至於历史上还有娄素珍屍体从江面倒流漂回南昌的说法,王守仁帮忙给殓葬……
如果真是跳江的话,还能在几十上百里外找到屍体?在条件极其落后的大明,这近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这说明王守仁有意帮其留下全屍。
既然朱浩不知道娄素珍哪天跳江,还因为蝴蝶效应,情况会发生一些变化,朱浩不能被动等待,而是要主动出击去联系,这件事没有必成的把握,更像是朱浩对改变历史的一种尝试,而且这次的难度绝对是炼狱级别的……
“陆典仗,唐先生临走前跟你说过什么?”
朱浩看着逐渐变远的城门,探出头问道。
陆松回答:“他本想问我此行武昌之目的,我未告知,他显然心有疑惑。再就是他嘱咐我路上不要事事都听你的,要有自己的主见……”
朱浩心说,唐寅你个老匹夫,我帮你去捞梦中情人,你却背地里给我使绊子?
还好我气量大,要是心眼儿小一些,非撂挑子不可。
……
……
不出朱浩所料。
往武昌府这一路,越靠近府城,沿路沿江关卡越多,不时就有船过来查询情况,不胜其扰。
武昌府位於湖广与江西交界地,再加上地处大江之旁,九江府早在六月十七就被叛军攻克,如今叛军正在向东攻打重镇安庆,即便湖广这边的官府大概能猜到叛军的目的是要杀往南京,但也要防备叛军突然西进,攻打武昌重镇。
不管是陆地,还是江面,武昌府以西以及长江、汉水上游,都有兵马驻守巡查,若不是朱浩有前往武昌府考乡试的凭证,再加上陆松表露其兴王府家将典仗的身份,一行恐怕只能回转安陆了。
越来越多有关宁王叛乱的消息,
传到这支商队的耳中。随行人员知道如今江西正在打仗时,一个二个都心生胆怯,好在如今战火没烧到湖广之地,再加上朱浩特别交待到武昌府城就会止步,再有消息说叛军没有西进的意图,旋以赏金为饵,这些人才提起勇气继续赶路。
……
……
朱浩一行六月二十四从安陆出发。
七月初一上午,船队终於抵达武昌府。
武昌府,三镇交汇之所,沿江大城,可说非常雄阔豪迈。
坐在船上,陆松抬头看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城塞,感慨道:“如此一座坚实的大城,叛军想攻下来难度不小。”
朱浩笑道:“所以宁王叛军知道逆江而上攻打城池麻烦,就没往西边来,直接去了东方,拿下南京是宁王谋逆唯一翻盘的机会。”
码头上,一行即将下船。
朱浩却把於三叫了过来。
“小三哥,你先安排人手进城,我和陆典仗就先不进去了。”朱浩笑道。
於三不解地问道:“这都到地方了,为何不赶紧进城?这大江上随时都会有叛军杀来。”
朱浩笑道:“没那么夸张,我是想跟陆典仗各处游览一下,你把人安顿好后,还得跟我走一趟,我们要去完成一项机密任务,乃是王府嘱托,跟你的前途有莫大的机缘……你有没有胆子去?”
於三拍着胸脯:“这种事包在小人身上,小的别的不行,到一处找联络人,安排住处人手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