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寅上楼进入包间。
脸色尽量收敛,依然难掩春风得意的惬意。
坐下来后,便听隔壁还在那儿大谈特谈唐寅做官之事,当事人听闻后一时间有些尴尬,急忙调转话题:“下午早些回去,可不能疏忽差事。”
朱浩道:“先生,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孟载兄现在还没官职在身呢,你这是有了差事,便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为朝廷效命?”
蒋轮可怜巴巴地望着朱浩:“小先生说得是,这不家姐已到通州,还想着何时前去拜见呢,但现在是多事之秋,若是王妃能受封太后的话……嘿。”
唐寅接茬:“那你就是国舅了。”
“哎呀,愿景总还是要有的,做个梦总可以吧?”
蒋轮也很头疼。
他本非蒋王妃亲弟弟,只是过继子,兴王府里他的地位就不上不下,很是别扭,现在自家外甥又是过继到孝宗名下当儿子才换来皇位,他想要当上名正言顺的外戚,缺乏法理上的支持。
便在此时,隔壁突然有个大嗓门高喊:“……我跟你们说,唐伯虎是因为帮朝廷诛杀江彬和钱宁有功,才有今天,这是从户部衙门打听来的消息,千真万确!你们这群外来人不明就里,少在这里装样子!”
唐寅一怔。
怎么隔壁还因为自己如何当上官之事吵起来了?
“息怒息怒,我等不争了总可以吧?你消息灵通,你说了算!”有人一看起了争端,连忙息事宁人劝慰,很快隔壁便鸦雀无声。
唐寅回过神来,脸色颇为尴尬。
朱浩笑着问道:“先生,今天去见过夫人,进展……如何?”
唐寅不解:“什么进展?”
蒋轮笑道:“唐先生装什么湖涂?我等都知道你是去见谁……放心,这事外人不知晓。”
唐寅皱眉:“不过是去见上一见,本就只是因为书画之事而见……孟载,你知道什么?朱浩把事告诉你了?”
“我……不是去见未来的唐夫人么?”
蒋轮一脸的迷湖。
朱浩一边给唐寅斟酒,一边道:“对对对,就是未来的唐夫人,也算是我师娘了。”
唐寅满面愠色:“你小子,怎见了谁都叫师娘?公孙凤元最近都不敢把夫人带出来,就是你没事在他夫妇二人面前乱说话。”
朱浩扁扁嘴:“自己人,怕什么?”
唐寅没好气地道:“你年纪轻轻不懂男女大防,以后该学学了……话说你小子还有什么不懂的?为何总要有那些狭隘的心思,就为了取笑他人?”
“没有没有,我可从来没有对先生不敬之意,不过是问问罢了,其实当学生的也替先生着急,你现在算是事业有成,看看如今京师内外都在谈论你的事,已俨然是当世大名人,这会儿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续弦问题?”
“哈哈哈……”
朱浩苦口婆心劝说,旁边蒋轮好似起哄般笑个不停。
唐寅发现朱浩和蒋轮都在取笑自己,几次想转移话题都没用,干脆装聋作哑,我不搭茬,看你俩能把我怎么着。
……
……
吃过午饭。
一行回到唐寅的居所。
此时已有一人早就在门口等候,再仔细看居然是当世同样有着极大诗画名声的江南才子文征明。
“伯虎兄……”
文征明见到唐寅,满脸热情,看来是有事相求。
唐寅一看这架势便知不太好应付,急忙道:“孟载,要不有事我们回头再聊?”
“好!”
蒋轮倒没觉得如何,先行离开。
朱浩则跟着唐寅一起带文征明进了院子。
文征明眼中完全没有朱浩,进去后一个大礼下去:“……伯虎兄,看来您现在真的混出头了,正六品户部主事,还是陛下亲自委命,前途无量啊,您可一定要提拔在下一把。”
唐寅为难道:“我……不过是为陛下做点跑腿的事情罢了。”
唐寅跟文征明虽是好友,但也有过嫌隙,而且他很清楚老友文征明是个官迷。
可问题是,文征明到现在连个举人都没考上,跟祝允明屡试不第的情况类似,可人家祝允明好歹是个举人。
你文征明听说我当了户部主事,直接来求我提携,是不是太过急功近利了?
文征明拱手道:“在下有一膀子力气,奔波劳碌之事不在话下,请伯虎兄帮忙通融一下,但凡是能为朝廷效命的地方,必定万死不辞。”
朱浩在旁听了,心想,还万死不辞呢,让你当太监你当不当?
唐寅见朱浩满脸笑容,就知道朱浩心里没想好事,推诿道:“不如这样,你过几日再来,我先帮你问问,看是否真有适合你的差事。但你莫要抱太大的希望,眼下朝廷虽是用人之际,但功名和门户之见根深蒂固。有时……我也很难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