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氏瞪着朱浩:“孙儿,你见到祖母,连起码的礼数都没有吗?”
朱浩笑了笑:“何必拘泥於那些繁琐的俗礼呢?祖母登门,不会是来找我们孤儿寡妇麻烦的吧?”
“混帐东西!”
朱嘉氏气愤道,“你乃我朱家子孙,考中状元后,甚至都不来家里行礼磕头,也不去宗祠烧香,你这是没把自己当成朱家人!
“哼,连孝义礼法都不顾的人,如何在大明朝堂立处?看来老身是该出去好好宣扬一下你的德行,让天下人都知道大明的状元是何等模样。”
显然此番朱嘉氏登门早有准备。
就是拿朱浩“不孝”做文章。
你考中状元,翅膀是硬了,以前在兴王府我们治不了你,现在你更以为可以上天了,但就是一条不孝的罪名,可以由朱家来定,到时你在朝中就要声誉扫地。
“小浩,快给祖母行礼。”
朱娘紧张起来,赶紧劝说儿子。
朱浩笑道:“娘,这您都没看明白?祖母有事前来,可不会在意那点表面文章,今天就算我在这里磕头把脑门磕破了,祖母该说我不孝,还是会说。无济於事的。”
朱娘一想,是啊。
老太太会因为孙子在其面前行礼,就放弃找三房的麻烦?
现在绝对不能软弱!
朱嘉氏冷笑道:“老三家的,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可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啊。”
“祖母,我已是大人了,说话该有点成年人的样子……这么说吧,听说祖母最近想让二伯回锦衣卫,把以前失去的锦衣卫百户职拿回,甚至还想捞个实职?”朱浩道。
朱嘉氏闻言不由变色。
自己这孙子考中状元后,果然与先前不同,连说话都这么直击要害,或者说是直击她的软肋。
朱嘉氏道:“你是从何听来的?”
朱浩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在王府中认识不少人,如今他们有很多已进入锦衣卫,比如说以前的王府仪卫司仪卫正,如今的锦衣卫朱指挥使,还有北镇抚司骆镇抚使,以及……哪个我不认识呢?这点消息又不是什么秘密。”
其实这消息,还真不是这些人给的,是朱浩自己调查出来的。
朱家那边的情况,其实一直都在朱浩掌控中。
朱浩一脸轻松:“祖母的心思,就是要振兴朱家,我考中状元本来也是振兴朱家门楣的大好事,祖母又怎会轻易把我的名声搞臭,就为了出心中一口恶气?难道祖母就没想过,如此会带来怎样的严重后果?”
“哼哼!”
朱嘉氏冷笑不已。
你们都不把自己当朱家人,我也没把你们当朱家人,还用考虑败坏你名声的结果?这么说,就说明你小子是怕了,在这里强装镇定呢。
“哦,祖母,我还听说一个消息,大伯的锦衣卫千户职位,可能要没了!”朱浩用闲谈一般的口吻道。
“你说什么?”
朱嘉氏又在皱眉。
朱浩道:“我只是听锦衣卫的朋友说,锦衣卫正在清算前朝老人,像大伯这样以往没立什么功劳,如今也过了四十岁办不成大事的,就要卸职,千户的官衔可能会保全,但其职位就要让给年轻人。”
“哼,孙儿啊,你觉得祖母会信吗?”
朱嘉氏当然不觉得朱浩真有这么消息灵通。
朱浩笑嘻嘻道:“今天大伯回家了吧?见祖母后没说点他眼下正经历的公事?比如说,南京锦衣卫那边有点事?这么说吧,杨阁老想清理南京官场,而新皇呢也有此等想法,他们的意思是呢,让大伯先去南京锦衣卫挂个职,祖母看这事怎样?”
“你说什么?”
朱嘉氏先前定然是完全不信朱浩的鬼话的,但朱浩连朱万宏提到南京事都能猜到,好像朱浩所说愈发接近真相。
朱浩笑容满面:“既然大伯都要去南京了,那朱家人也该跟着一块儿过去,毕竟要去戍所的嘛,家人陪伴才能更好办事。祖母不如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准备启程吧。”
“混帐!”朱嘉氏实在忍不住,一拍桌子道,“你这孽孙,胡言乱语些什么?信不信老身……”
朱浩脸色变得冷峻:“信不信祖母会痛下杀手?就好像对待刘管家那样?”
“你……你说什么?”
朱嘉氏脸色陡变。
朱浩正色道:“先前兴王府在朱家的细作,就是刘管家,后来应该是被大伯捅了出来,结果刘管家被朱家发配回乡路上遭遇劫匪,而后屍骨无存,先前官府可是调查过此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祖母暗中杀人灭口呢?”
“你……”
朱嘉氏来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到如此窘迫的境地。
以往来三房家里找事,不是每次都可以让自己好好撒野的吗?
怎么现在都不按套路出牌了?
朱浩冷冷道:“既然都是同族嘛,我还是可以出一份力气,就让二伯回锦衣卫当个百户吧,正好康陵那边缺个看坟的活儿,就让二伯去干几天,辛苦是辛苦了些,可能平时也暗无天日。本来他也不会干别的,让他看守皇陵应该不会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