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佐要走,孙交仍旧不肯放过他。
趁着送张佐出门时,孙交还在问:“为何涉及到我孙家之婿,老朽就不能问个清楚呢?可是张公公有何难言之隐?”
张佐摇头苦笑。
这个孙老头,还真是执着。
难道你看不出来有些事不能明说?
“孙老,以后您与朱状元是一家人,有何问题,您还是直接去问他比较合适,咱家不过只是听命行事,有些话实在不能相告,还请见谅。”
张佐肯定不会说。
这点孙交早看出来了。
本来就觉得有问题,看到张佐如此遮掩,正好印证了他心中所想,这大概解释了为何一个初登皇位的小皇帝,就可以跟满朝富有经验的大臣斗得有来有回,看来背后真的是有“高人”指点。
但就算孙交从张佐的态度中,猜想出朱浩可能就是这个“高人”,但还是不能理解朱浩是以如何方式影响朝局,暂时也不会联想到朱浩能拿出跟皇帝一模一样的字迹,甚至连奏疏都是朱浩代皇帝批复。
他只能认为,朱浩是新皇身边一个很有话语权的幕僚顾问。
……
……
张佐终於应付了孙交。
傍晚见到朱浩时,他无所隐瞒,把孙交执意相问的事说出来,连张佐都看出了,孙交对朱浩的身份产生怀疑。
朱浩道:“没什么,孙老本来就知道陛下用我之事,张公公不必太过担心。”
张佐摇头道:“可是就怕孙部堂他……并非一心一意为陛下做事。”
张佐担心的原因,还在於孙交直呼蒋太后为“兴献太后”,摆明不给蒋太后面子,说不定孙交就是帮杨廷和在打探这件事呢。
“张公公多虑了,孙老一直想的是如何离开朝堂,回乡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他相问或只是想解开心中疑惑。”
朱浩笑着解释。
张佐并不会完全相信朱浩。
就算他佩服朱浩的智计,也只会认为朱浩因为马上要跟孙交联姻,才会替孙交说话。
……
……
张佐第二天一早回到皇宫,陪同朱四上朝前,又对朱四把此事言明。
朱四无所谓地道:“孙尚书问你朱浩之事,其实你可以据实告之。”
张佐大惊失色:“陛下,涉及到很多……机密,为外人知晓,只怕会……”
“你是说朱浩帮朕批阅大臣奏疏之事吗?就算不是朱浩批阅,也是你们,有多大区别?再说了,孙尚书应该不会出卖朕,若他有意出卖的话,早就把朕重用朱浩之事告诉杨阁老了。”
朱四不以为然。
在张佐看来,可能是因为孙交马上要成为朱浩的岳丈,朱四“爱屋及乌”,觉得不该怀疑朱浩的亲家。
张佐劝谏道:“陛下用朱先生做事,和用其代陛下御笔朱批,这两件事的程度有极大不同,就算陛下再信任孙老部堂,也莫要将此事告知为好。”
“哦,那就不说吧,在这件事上多去问问朱浩的意见,朕觉得他看人比谁都准。”
朱四又把皮球踢了回来。
你张佐大惊小怪,没事就来烦朕,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大可告诉朱浩,让朱浩来帮朕解决。
不用什么事都来问朕,烦死了!
到这时张佐才隐隐有些担忧,会不会小皇帝,对好朋友朱浩的信任过重了些?
朝中事问朱浩也就罢了,现在连涉及到跟朱浩利益攸关的私事也问朱浩本人,这就有点公私不分了啊!
若孙交真有问题,难道说朱浩会大义灭亲把孙交给办了?
难!
……
……
不管张佐怎么担心,至少腊月中旬这几天,朝中没有任何有关朱浩的消息出现。
孙交本来就只是问问朱浩在皇帝身边具体做什么,以解答心中的疑问,若说因此而去把朱浩的身份告知杨廷和……
不可能!
孙交本就怕事,这种行为将违背他处世原则,都是七老八十大半身入土的老家伙,临死之前没必要再坑儿孙一把,得罪皇帝的后果可不是谁都能承担的。
随着腊月下旬到来,朱浩婚期将至。
朱浩成婚之所,乃是他为母亲准备的宅院,当然现在朱浩住在自己的别院中,由於不能表现出太有钱的样子,需要一个对外“公开”的府邸,一个两进院的院子就很合适,随便捯饬一下,就可以等着把新娘迎进门。
腊月二十二。
第二天是小年,当天朱四早早就派人告诉朱浩,他会出宫,除了找朱浩看戏就是一起批阅奏疏,大年没法跟朱浩一起迎,小年就跟朱浩凑一起过。
结果下午朱浩处理完手头的事务,正想清静清静,就见到朱三一身男装出现在面前。
“郡主?”
朱浩打量朱三。
朱三瞪了朱浩一眼:“叫公主。”
带朱三来的正是蒋轮。
此时蒋轮先用满含歉意的目光望朱浩一眼,这才出言纠正:“还没正式册封呢,不算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