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传达完事情,将要离开时,特别对朱浩说了一句。
朱浩道:「用修兄,其实我跟达甫……有些嫌隙。」
杨慎点头:「我知道,你们有何误会当面说清楚就好,如今达甫在南京官场已站稳脚跟,但他一心回京师,此番对他而言也是个难得的机会,若是能趁机把南户部一些事……查出来,你们都有大功劳。」
果然是心怀鬼胎。
说什么查东南海防项目,其实说白了就是去查南户部,查黄瓒。
这才是杨廷和的目的。
朱浩问道:「那用修兄,除了我们外,还有旁人查案吗?」
杨慎本来已要上马车,闻言回头看来眼朱浩,露出些微惊讶之色,显然朱浩的问题有点太过直接,或者说切中要害。
朱浩的政治觉悟可不一般,既然我和余承勳都是杨廷和潜在的怀疑对象,查黄瓒这么要紧的事,怎可能让我们两个没多少办案经验的翰林全权负责呢?别是把我们放在明面上当幌子,去吸引火力,其实背地里另派人去查?
「没有别人,好好做。」
杨慎自然不会对朱浩坦诚以告,随便嘱咐一句,便登马车而去。
……
……
当晚,孙交有些不放心,派人把朱浩叫到府上,问询朱浩南下的计划。
「……老夫未能帮你留在京城,不过介夫明言,只是让你去南方查案,最长也就三四个月,年底前就能回来。」孙交道,「敬道啊,你不在京城的话……陛下那边……呃,你可有安排妥当?」
孙交既是不放心朱浩,也怕小皇帝那边出什么岔子。
老人家经历的事情多了,想法就比较复杂,瞻前顾后,对什么事都要展开联想一番,孙交也不例外。
比如说朱浩不在京城,新皇能否把朝事都处理好,万一不妥,是不是朱浩给陛下做事的秘密就败露了?
朱浩长久不再京城,新皇会不会宠信他人?朱浩会不会就此失宠?
朱浩到南方后,会不会有人暗中使绊,甚至行那暗杀之举?
孙交顾虑的事情多,也是因为他知道朱浩的身份不简单,再就是已从心底接受了朱浩这个女婿,不想他出事。
朱浩笑道:「都安排好了,孙老放心。」
孙交长长呼出一口气:「敬道,其实老夫不太推崇你这般工於心计,以你的年岁,真该到地方上历练历练,但老夫又知你的苦衷……此番本想让犬子陪你同往,但又怕被人闲话……」
好像跟行将就木的老人,孙交说话非常絮叨。
朱浩认真倾听,但心底还是认为确实没什么营养。
「老夫就对你说一句,到江南后,一切不可强求,办完事早些回来,你要防的并不单单是杨介夫,而是……唉!」
孙交欲言又止。
朱浩道:「孙老是在提醒我,我长期不在,陛下会转而信任他人?」
孙交一怔。
这小子,说话就是这么冲,真想掐死他,可又无法否认,场面着实让人尴尬。
「陛下信任谁,臣子无法干涉,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未来一段时间,京城内会发生很多大事,我早就筹划好一切,这也是我能安心南下,并认为可以全身而退的原因……孙老保重,希望回朝后,再多聆听您老的教诲。」
朱浩拱手行礼。
「你这小子,没事还提醒起老夫来了?你是想说,老夫会在你回来之前,致仕离朝是吧?你到底有何盘算?有何不能对老夫明说的?你觉得老夫会泄密吗?」
孙交有些着恼。
感觉自己就像个透明人一样,浑身上下都被朱浩看透,可以自己老辣的眼光,却根本不知朱浩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气煞人也!
孙交终於明白, 为何朱浩能在新皇那边如鱼得水,就因为他好像什么事都能猜到。
朱浩笑道:「孙老,我想帮刘学士入阁,能说的就这么多。」
「你以为那么容易吗……也罢,老夫看你如何运筹,若刘学士成功入阁,老夫真心替他高兴!」
孙交本药斥责朱浩一番,说他不切实际。
但转念一想,我说这个干嘛?
就当是跟朱浩打个赌,看看朱浩是否真的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不也挺好吗?
没完成,回头再教训他。
完成了,等他回到京城,好好褒奖。
对年轻人就该如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