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通知朱浩和余承勳回京的信,於十一月上旬送抵南京。
余承勳看完信函后,紧忙来找朱浩,似乎已迫不及待要赶回京城,延续在翰林院中的悠闲生活。
朱浩问道:「南京的差事,你都办完了?」
「呵呵。」
余承勳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面上查帐之事,户部和内阁已同意结案,刑部也做了结案呈报,如今就剩下皇帝的朱批还没有传达到江南,看起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案子查完了,但杨廷和让余承勳去跟当代魏国公徐鹏举沟通之事,却无法推进。
可有些话余承勳却不能说得太清楚。
「敬道,我看这江南非久留之地,还是及早回翰林院……用修来信中说明来年将涉及到翰林院小考,虽然你入朝不到两年,也得参加,还是及早归去吧。」
余承勳是正德十二年进士,而朱浩则是正德十六年进士。
二人其实只差了一届。
在大明,三年小考和九年大考是两个坎,一般都是在会试年进行,余承勳现在到了六年考的时候,关乎到他是否能继续留在翰林院,或是要外放地方为官,所以余承勳才会如此着急回京城。
「哦对了,刘学士现在已入阁,这件事你知道了吧?」余承勳又问了一句。
「嗯。」
朱浩点头。
余承勳笑道:「刘学士对你很欣赏,你对他还有救命之恩,他入阁后,对你应该会多有提点,若是来年你的考评能得优等,或许有机会直接晋升一级。「
朱浩道:「就算晋升一级,距离侍读和侍讲还差那么点意思是吧?」
「唉!不能着急啊,一般进翰苑,像你这样鼎甲考入的,也要考满六年才有机会进侍读、侍讲,像我们这些非鼎甲出身的,一般都要考满九年才能进位……都不容易啊。」
余承勳是正德十二年殿试二甲第二名进士出身,进翰林院多仰仗於其岳丈的关系,但他年纪始终不大,若是没发生什么波折,他在翰林院体系中的前途应该是比较光明的。
但成也岳丈,败也岳丈。
上了杨廷和这条贼船,不是你想下就能下,也不是你想撇清关系就能撇清的。
「好了,尽早收拾一下,我们后天就上路吧。」余承勳道。
朱浩有些为难,摇头道:「我这边还有点事没完成准备推冲几天再走。」
余承勳不解地问道:「何事不比你回京述职更重要?」
朱浩叹道:「一是我祖父最近病情严重,我要经常过去探望,再就是我在这边还有点生意要打理……」
听到朱浩提及生意上的事,余承勳不由翻了个白眼。
都已经是翰林,当官了,居然还在意那仨瓜俩枣的生意?
懂不懂什么叫文人风骨?
「不过懋功兄你放宽心,我会尽早动身北上,怎么说年底前也会回到京师,不超过朝廷规定的期限。「朱浩道。
余承勳叹道:「敬道,你就是心太杂,太乱……不过谁让我们的情况不同?我也不好以自己的想法去要求你,总之……尽早回京城,到了京城我们再把酒言欢。」
「一定。」
朱浩笑着应下邀约。
......
..........
余承勳得到回去的许可,归心似箭,马不停蹄就要往京城赶。
本来说在南京再逗留两日,也就是十一月初十走,结果初九下午他就把自家的所有家当装了船,然后义无反顾踏上北去的路。
朱浩亲自去码头送行。
把人送走后,身后一行中突然钻了假熟人出来,正是一脸笑意的苏熙贵。
「小当家,现在盯你的人走了,您想办什么事情,都没问题了吧?」
苏熙贵笑呵呵道。
朱浩瞪了他一眼:「苏东主,你倒是挺会挑时间……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儿……」
「明白明白,我们找个僻静的场合,好好谈谈?」
苏熙贵的意思是要好好款待朱浩。
余承勳在的时候,苏熙贵还要避讳跟朱浩见面,毕竟苏熙贵跟朝廷生意往来频繁,加上跟唐寅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意合作,先前拍卖煤矿的时候他还代表徽商出面过,若朱浩跟他走得太近,会引起别人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