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为唐寅诊病出来,黄锦马上要回皇宫向皇帝汇报。
「朱先生,唐先生的病情真没有大碍?」黄锦很担忧,以他为人处世的经验,觉得朱浩不过是在安慰唐寅。
朱浩摇头:「唐先生的病情,我也拿不准,还是要看调理后的情况。」
朱浩不会在诊病这种事上托大。
诚然,他是很多人公认的神医。
但若论医术,他没法跟这时代自幼浸Yin医道的人相比,他之所以被当作神医,更多是因为他拿出了很多这时代没有的救命药,诸如植物抗生素、硝化甘油等。
可涉及到很多病情,就比如说癌症或是肾炎、冠心病、高血压、白血病、糖尿病等慢性病,这时代朱浩没有诊断的仪器,根本就没法做到对症下药……其实别说朱浩自己,就算是把当下最牛逼的神医找来,也都无济於事。
朱浩说今年是唐寅的劫数之年,更多是因为他熟知历史,而不是真的为唐寅诊断出什么病来。
黄锦问道:「那陛下问及,该如何回复?」
朱浩道:「让太医院的人多来为唐先生诊病,我偶尔也会过来,时刻关注唐先生身体变化……希望他吉人自有天佑吧。」
……
……
杨廷和致仕,虽是情理中事,但对很多人来说依然很突然。
连朱四自己,似乎都没做好准备全盘接手朝政,而现在朱四想要把朝政大权牢牢地掌控在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从内阁到六部衙门,管事的主要还是杨廷和派系的人。
杨廷和退下去了,而孙交却没依诺退下,这让其处境尴尬。
为了展现出自己请退的决心大而坚决,他把朱浩叫到家中,以命令的口吻,让女婿帮自己顺利退休。
「孙老,不说好了到年底才退吗?难道几个月都等不了?」朱浩对孙交迫切要退休的态度,显得不以为然。
孙交非常生气:「敬道,老夫发现你最近的态度要不得,好像朝中什么事都少不了你!老夫此时退跟年底退,情况能一样?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老夫言而无信!杨介夫要离京,老夫都不敢去送他!简直是愧对世人啊!」
孙交很在意面子。
朱浩皱眉道:「孙老不能退下来,全是因为陛下不放人,就算杨阁老再心有不满,也不能不讲理吧?」
孙交气息粗重,好像不屑於跟女婿争。
「若是孙老执意要走的话,不妨去请示陛下,再不行去请示太后也行,找晚辈谈这个,的确没必要,在孙老乞归这件事上,我真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朱浩嘴上这么说,但其实把孙交死死地按在户部尚书的位子上,正是他的主意,下一步他还准备让孙交当吏部尚书呢。
「那你呢?」
孙交黑着脸问道,「现在杨介夫走了,连伯虎都进了翰苑,你要回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怕是旁人都不会怀疑你在背后做手脚。」
朱浩微笑着道:「留在吏部当员外郎没什么不好,至少清闲。」
孙交不信地问道:「你真的只想当个吏部员外郎?」
朱浩继续微笑以对:「我怎么可能这么心急?杨阁老刚致仕,人都还没离京呢,事情未必就不会出现变数,我何苦为自己招惹麻烦……其实现在朝中只是少了杨阁老,官场格局并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
「哦,你还要闹出点动静来,等更多人退下去,你才往上爬?我说敬道,你这小小年岁,城府倒是挺深啊。」
孙交不客气地教训起女婿。
朱浩扁扁嘴:「孙部堂别说这个了,之前您老人家一直在杨阁老面前保举我,要把我留在京城,真实
目的恐怕并非如此吧?」
「你……」
孙交没想到,几句话工夫,居然就跟女婿针锋相对起来。
其实孙交觉得,朱浩应该不会意识到这点,但现在却清楚地指出他的用心,说明朱浩的格局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各有算计而已。」
朱浩继续道,「我若是回了翰林院,必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孙老你更是担心我兴风作浪,既如此,我留在吏部不好吗?别人都当我是透明人,最近连杨用修都很少找我,说明都清楚我已然是弃子。」
「嘿嘿,弃子好啊,可以安安稳稳隐於朝中。至於那湖广提学副使之职有什么好的?去了湖广,意味着我长时间不能回京,难道让陛下把我给遗忘了,导致心中抱负不能实现……这就是孙老希望看到的吗?」
孙交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显然没想自己居然被后生晚辈给教训了?忍了半天,他终归没开口,居然真把这口窝囊气给忍了下去,其实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女婿有本事,实际上也是他希望看到的情况,只是觉得太过锋芒毕露会招惹来危险。
「你接下来要在朝中做什么妖?议大礼?还是重新招募一批老臣回朝?再或是军政方面搞点大动作?」
孙交开始盘算朱浩的计划,随后用带着警告的口吻道,「既然你让老夫留在朝中,你就别怪老夫故意找茬,不要以为老夫在朝就一定会帮你,老夫身为文臣,有责任规劝陛下,若是你们所做之事越制,可别说老夫……」
「放心,孙老不用特意警告我,我明白规矩,做什么事都要遵守个原则……不过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也不需要对您老明言不是?要不咱们走着瞧?」
朱浩以挑战的口吻,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