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佐笑着在旁提醒:「陛下,东南水军已有数万人马,怎可能会怕区区几个倭寇和海盗?」
朱四点点头:「只要准备充分就好,朕也是不想被人说,无端开启战事,先前几代人不都是以守住陆地为主?就算外面那些海岛上有人闹事,前面几朝从未肃清过,朕也就想守成了。」
朱浩有些诧异,朱四小小年纪就失去进取心,一心求稳了?当即道:「陛下,这些海岛扼守大明通向西洋以及东洋的航道,若不肃清,大明海上贸易将承受巨大损失,影响朝廷的税收。
「另外,这次作战也算是一次练兵,如果一切顺利,待肃清海疆后稍作休整,臣就准备派出一支船队,远赴重洋探索海外疆土,请您恩准。」
「嗯。」
朱四对此也没什么想法,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你来安排吧,对这些朕不是很懂,如果能像你之前说的那般,从海外带回点金银什么的,富国强民,朕就很满足了。但要新辟并守住海外疆土,朕看暂且不必吧,能把华夏之地打理好,朕都觉得费劲,遑论其它······
「那些大臣最近总给朕找麻烦,你先帮朕想些对策,好好压一压他们的嚣张气焰。」
朱浩越发惊讶,怎么朱四独揽大权后,行事反而越来越保守,连开疆拓土的进取心都没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朱浩在皇宫跟朱四一起吃过晚饭,才在张佐陪同下出宫。张佐对於朱浩於东南沿海开辟新战场,多有不解。
「朱先生,大明自开国以来,防备重心一直都在北方,为何您会一直盯着东南呢?那边的倭寇和海盗虽然偶尔也会给朝廷带来一些困扰,但总不会对我大明疆土造成实质性的危害吧?」
张佐一直都比较「务实」,但这种「务实」明显不是为天下大治的仁臣之风,更多是为君王考虑。皇帝需要北方安定来作为政治筹码,他便觉得北疆安稳更为重要,而不是因为其它。
朱浩解释道:「东南海防会在未来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成为大明最大的安全隐患,趁早进行整肃,将会最大程度避免祸患的发生,对於沿海民众安居乐业有诸多好处,至於北疆······几代人布置下来,场面再坏又能坏到哪儿?」
张佐叹道:「朱先生的意思是,您要为大明查漏补缺,而不是锦上添花?」「嗯,大概是这意思吧。」朱浩道。
张佐不想跟朱浩争论什么,道:「朱先生,最近陛下一直在问,是否可以让唐先生早点晋升高位?您说的,今年乃他命中的劫数······这眼看就到年
底了,他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不好说。」
朱浩摇摇头,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张佐追问:「算不出来吗?」
朱浩道:「人的命数,哪有那么容易测算的?想逆天改命,有时候太过艰难,只希望唐先生能熬过去,年前不要想着他入朝,他这人胸无大志,关键时候有他出面挡一下,当个由头和引子,其实挺好。」
张佐笑眯眯道:「那一切都听您的。」.-.---
···
夜深人静,朱浩仍旧不能回私宅休息,让人通知苏熙贵,把黄瓒请到戏楼。
戏楼此时正在唱夜戏,京城很多票友喜欢熬到深夜,有的权贵及巨富更是喜欢拖家带口来看—晚上看戏家庭氛围浓厚许多,一般白天很少见到女子抛头露面,到了晚上却屡见不鲜。
这一点也说明,大明中期社会风气还没到一潭死水的封闭地步。包间内。
苏熙贵把黄瓒引进门后,很识相地退了出去,从外边把门关上,让朱浩和黄璜可以单独叙话。
·····两件事,陛下想在年后重提议礼之事,腊月前会安排黄学士入阁。
「现在文臣中有传闻,说是有大臣想借东南沿海海禁,上奏陛下,令陛下不再於天津等处造船,以此断绝倭寇和海盗生存的基础······黄学士作为南户部尚书,请在此事上出面斡旋,以保证更为严格的海禁不会推行。」
黄瓒琢磨了一下。
他很不喜欢这种听人号令的感觉,可他又知道,若想入阁,就不得不为皇帝办事。
如果他的意见和主张跟那些文臣没什么两样,那皇帝为何要让他来当翰林学士,甚至让他入阁呢?黄瓒道:「敬道,老夫能问一句,陛下对阁臣更迭有何意见?」
朱浩微笑道:「黄学士是问蒋阁老和毛阁老几时退下吧?快了,快了,年后重开议礼前,此二人非从内阁退下去不可,他们在内阁本来就属於过渡性质······至於镇江的和余姚那两位,现在陛下也没说一定要复召,黄学士若入阁,或在内阁停留时间更长,但相应承担的责任也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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