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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佐兴高采烈离开。
人走了,娄素珍才近前,伸手给朱浩斟了杯茶。「夫人还没走呢?」
朱浩笑道,「先前一直不出声,我还以为夫人一早回去了。」
娄素珍微笑道:「难道公子不是故意让妾身旁听的?」
朱浩道:「怎么会?锦衣卫中那么多机密事,还是尽量不要让外人知晓·····」
嘴上这么说,但娄素珍也知道朱浩根本就是故意让她听到的,不然房间里是否多个人,朱浩真察觉不出来?
「公子不会真的是想让厂卫胡作非为吧?大明厂卫,如果不循规蹈矩,只怕会招来非议,对陛下声名有损。再便是使用酷吏,会凭空多出许多事端。」
娄素珍难以理解,朱浩一身正气,怎么会给张佐出这种「馊主意」?
朱浩笑道:「文人理想中的治国方式,跟君王眼中的治国,那是两码事······文臣希望的是,所有人都循规蹈矩,一切都按照既定规则,讲究法度。可对於君王来说,法度才是最难遵守的,因为他们本身便僭越於法之上,制定法度的,跟法度需要约束的对象,想法能一样?」
娄素珍心思慧黠,好像明白到什么,问道:「所以说,公子觉得妾身想法过於天真?」
朱浩道:「从陛下想利用厂卫敛财那一刻起,再用文人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那矛盾便无法化解,光靠劝谏毫无用处,对我这样帝王身边的幕僚来说,只能换个角度,试着从君王的立场看待这件事。我一个被法度约束之人,却要为制定法度的人考虑,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
「嗯。」
娄素珍毕竟不是平头百姓,她原来的丈夫可是大明头号反贼,朱浩的话换了别人难以理解,可在娄素珍听来却很容易接受。
「夫人,这戏不错,回头让唐先生一起来看看。」朱浩总不忘替这对老情人撮合。
娄素珍白了朱浩一眼,娇嗔:「公子,咱能不在这时候提旁人吗?」「嗯?」
唐寅几时成旁人了?
看起来,娄素珍对唐寅还真是······若即若离啊。
不过朱浩其实早看明白了,如果唐寅跟娄素珍真是郎有情妾有意的话,也不至於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像现在这样如朋友一般相处了。
「公子,有件事您或许不知道吧?唐先生最近要续弦了。」娄素珍突然提了一句。「
啊?」
朱浩真的不知道。
显然娄素珍所谓的「续弦」的那个女人,不是她自己。朱浩更觉诧异,唐寅这是要闹哪出?
娄素珍道:「是公子您说的,他今年会有灾劫,尤其临近年关时,他这几年孤苦无依,总不能老是子然一身,便想续弦冲冲喜,所选婚配之人,乃姑苏富贾之女,曾在其落难时资助过······婚期便定在近日。」
「这······夫人,你怎么想?」朱浩面色尴尬。
这还真是新郎结婚了,新娘不是你?
那我辛辛苦苦把人救出来,帮你们这么多年,又是图什么?
唐寅,你很不靠谱可知道?
娄素珍笑道:「妾身对於唐先生来说,只是友人,这一点从刚开始时,妾身便对公子说过。唐先生志向高洁, 但从不劳心於官场之事,有时公子对他或是强求了。」
怪我喽?
我帮唐寅获得现在的名望和地位,却说我强求他?不讲道理了这就是。「那夫人您未来..·.··」
朱浩也有些捉急了。
唐寅成婚了,总不至於娄素珍去给唐寅当小妾吧?或者一直没有名分跟在唐寅身边?唐寅配吗?
娄素珍笑看着朱浩,道:「不是公子收留了妾身吗?妾身一直都在为公子做事,难道公子嫌弃妾身难当大用,准备让妾身自生自灭?」
「夫人,正经说话,你就不为下半生考虑一下?」朱浩也给了娄素珍一个白眼。
娄素珍收起笑容,一脸严肃道:「妾身前半生经历了太多事情,后半生便想平庸渡过,只要将来能安养天年,何必一定要附着於男子名下?当然,公子是例外!公子其实不必为妾身担忧,公子还是想想自己身边事,比什么都重要,红颜知己······对公子来说,也该是人生所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