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道,你接着说。」费宏道。
朱浩道:「在议礼之事上,在下本不愿出面,先前一直都站在护礼一边,两位应该也都知晓。」
「嗯。」
费宏点头。
朱浩最开始的确站在传统文官一边,每次联名都有朱浩,那时连杨廷和都觉得朱浩是可以信赖之人,甚至杨廷和退出朝堂时也没跟别人说,朱浩是吃里扒外的两面派。
朱浩的说法,能得到费宏认同。
「可在下始终是兴王府出身,很多事不由在下选择,就好像议礼,追封本生皇考之事,在下只是尽自己的可能,去提一些能缓解矛盾发生的建议。但结果……好像并不太尽如人意。」
朱浩继续猕扯。
反正眼前两位,也只是怀疑他,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朱浩能完全左右皇帝的意见,况且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
毕竟这几年,朱浩走南闯北的事做了不少,并不是一直留在京城,别人怎会知道,其实皇帝这几年施行的政策,几乎都出自他手,连唐寅都是个打酱油的?
乔宇问道:「那敬道,你现在又站在哪边?」朱浩道:「在下只是站在礼部右侍郎的立场上!我现在的位置,不应该对两方有意见上的偏颇,不是吗?」
「那你还是站到了议礼一边?」乔宇有些生气。
对於传统文官来说,非我族类,就要把你归为敌对阵营的人。
朱浩无奈道:「就当是吧。但乔部堂认为,在下的立场,对大局有任何影响吗?」
「你……」
乔宇本想说,既然你不站在我们这边,那我们就不跟你商讨什么。
但回头看向费宏,忽然意识到,费宏虽然名义上也在护礼,但严格来说费宏也是中立派,跟朱浩的立场很像。
那他乔宇就尴尬了。
本以为是上下一心,结果自己却成了眼前二人眼中的「异类」,人家两个才是一伙的。
为什么杨慎要让朱浩来找费宏,道理再明白不过,找他乔宇有用吗?乔宇没亲自去宫门口跪谏就是好的怎可能去充当坏人劝说那些人离开呢?是好时,总可能太元当不入,动院那些人周才吃!
朱浩道:「费阁老,如今宫门前还有诏狱中的官员,都是大明的栋梁之才,这可是一代人,如果失去的话,那朝堂将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相信不但费阁老,乔部堂也不会袖手旁观。」
费宏叹道:「敬道啊,你身为文臣,又是馆内,不该说这话!」
乔宇也不以为然:「不过是跪谏而已,能出什么事?」
费宏便替朱浩回答:「未必,如果事情继续发酵,只怕陛下可能会动用刑罚,以诏狱内那些人的体质,只怕坚持不了几下就会昏厥过去!更有甚者会血洒当场,进而祸及家人。」
朱浩很想给费宏点赞,真让你说对了,历史上就是这么发展的。
不过,你费老头别在这里说漂亮话,你在历史上也没出面劝阻,感情你什么都知道,坐看那些年轻官员被杖刑而死,是吧?
你可以说自己尽力了,没帮上忙,但现在我给你机会前去劝阻,你有什么理由回避?
「我要去左顺门一趟!」费宏起身。「不可!」乔宇想劝阻。
但他又记起最初担心的问题。
那就是费宏不是传统文官派系的人,没有理由前去护礼,而费宏去左顺门也不是为了让那些人改变立场,是让他们先回去,把矛盾缓和一下。
费宏道:「我知道,但凡去了,把人劝走,此事便无法转圆,但本来便是如此。如果纯粹是为了节义而令众同僚血溅当场,那我宁可去当个说客,哪怕这个说客并不讨人喜欢。」
朱浩起身:「在下愿意与费老同去。 」
「你不必去了!」
费宏回绝了朱浩的请求,「你去了,以后在他们面前便抬不起头来。老夫在朝中时日无多,不会顾虑这些,你在朝中的日子还长着呢。」
朱浩没想到,费宏居然会在这时候回护他。乔宇则显得难以理解。
大概意思是,敬道想去,就让他去,为什么要阻拦?
可费宏好像明白了朱浩和杨慎的心态,只为了「治病救人」,而不在意用什么方法,他临走之前道:「若劝不动,那老夫就不回来了!」
「费老……」
朱浩感觉到,费宏态度坚决,好像拉不住了。
费宏只是拍拍朱浩的肩膀,意思是稍安勿躁,随后便径直往衙门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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