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落花与流水(1 / 2)

锦衣状元 天子 3507 字 3天前

朱浩只是来探望丰熙一下,回去后能对刘春说明他老部下的情况,文官集团还是很在意丰熙境遇的。

见完丰熙后,朱浩跟其余人等没太多交情,就算是翰林院的同僚,他也没打算见上一面,尤其是余承勳和叶桂章这些跟他交集相对比较多的人,既然现在已经公开把立场对立,再见面那就是仇人了。

等朱浩带着夏言的“供状”,在宫里与朱四见面后,朱四不由破口大骂。

“看看这帮家伙都是些什么人,同僚说出卖就出卖,一个个为了自身的利益,有一点原则可言吗?”

朱四显得很瞧不起夏言,随后他用热切眼神望向朱浩,问道,“有了这份东西,是不是可以把姓杨的和姓蒋的归为逆党,朕可以派人去抓他们?”

朱浩摇头:“不妥。”

朱四很是不解,皱眉道:“你应该不会想着替他们说话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从开始就不该让姓夏的写这样一份供状,难道说你有更好的计划?”

连一旁的张左也在等朱浩说出“高招”。

朱浩叹道:“致仕的阁老,无论他们曾经做过什么,都得到文人的仰慕,如果说直接否认他们的功绩,民间的人会想,既然他们如此不堪,那当初陛下为何要用他们呢?这会坏了陛下的名声。”

“嗯。”

朱四点头,“有道理。但朕也不能完全放过他们啊。”

朱浩再道:“陛下可以让翰林院的人修一本书,由两名议礼翰林学士为首,专门论皇家的伦常之事,等修好后,再以这本书中所描述的臣子本义等事,来勘定那些大臣的得失。如此便有了具体的评价标准,孰是孰非就显而易见了。”

朱四笑道:“正应该这样,那这本书应该叫什么?对了,就叫《明伦大典》,不如由敬道你做总编纂吧。”

朱浩摇摇头道:“还是让张学士和唐先生来,臣提供一些意见便可。”

“好。”

朱四道,“只要你提意见就行,朕不勉强你。等书修成后,朕就按照书中所提的,将那些人治罪,再有这份东西……等回头朝堂上提起来,朕也有足够的理由让姓杨和姓蒋的付出代价!”

……

……

朱浩面圣后,出宫,当晚见了刘春。

刘春听说丰熙现在境况不佳,很是担忧,却得知丰熙来日可不用受杖刑,又稍微松了口气……最后还是因为丰熙要被发配到边疆卫所戍边,而心生感慨。

“敬道,没法挽回了吗?就算是削职为民,也好过於这般折磨人。”刘春道。

朱浩摇头:“能做的努力,都做过了,陛下对此非常坚持。”

刘春叹道:“老朽也知道,你不会对他们落井下石,毕竟你是也从翰林院出来,这件事闹到今天这田地,并非是陛下一人的责任,如果他们不如此激进,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光听这番话,朱浩觉得刘春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自古常伴君王者,就要揣度上意,他们不是不明白,但是为了维护公义,却不得不为之……史官会还他们公道的。”

刘春继续发出感慨。

朱浩拿出一份东西,交给刘春。

刘春问道:“这是什么?”

朱浩道:“用修在北镇抚司写给费阁老的信……这已是第二封,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写出来的,但既然他让我送出来,就该明白背后有何后果。我能做的,就是替他转交信函。”

“唉!用修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呢?只要他在朝,他的立场就别无选择,还有就是他的结果也是注定的,他太偏执了!”

刘春对杨慎的境遇倒是看得很透彻。

杨慎只要还在朝堂,大礼议的事情,就算他再狡诈市侩,也不得不站在他父亲的立场上,因为他的功名利禄都是来自於他父亲的政治遗产,别无选择。

而作为杨廷和意志的继承者,那皇帝最后必定不会放过他。

这就导致……无论你杨慎做什么,你的结果都是注定的。

好像只有杨慎自己不知道,还在做一些无谓的抗争。

刘春再道:“敬道,现在关押在北镇抚司里边的官员,你能保几个?”

朱浩道:“刘阁老,我真的是有心无力,能去见见他们,看到他们的情况,往外带两封信,就已经算是好的。别说是你,就连席尚书等人也曾说过让我出手相助,但这种君臣不和的时候,光凭我一人能改变多少现状?”

“行了,别抱怨了。”

刘春白了朱浩一眼,“从此之后,这朝堂便有你一份。先前我还跟公献谈过,他对你也很佩服,看来距离你入阁为期不远了!”

……

……

朱浩没想到,内阁三个人,现在两个对他毫无敌意,甚至坦然接受了皇帝准备提拔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少年入阁的事。

当然最大的阻碍来自於费宏,毕竟现在文臣把费宏当成领袖,刘春和黄瓒历史上从未曾入阁,都是经朱浩之手才做出的改变,二人在文官中的影响力严重不足。

可以说,现在朝中可以没有刘春或黄瓒,甚至同时没有都行,但不能没有费宏。

除非是找出一个让人更加信服的人来当首辅……比如说杨一清。

但杨一清作为传统文官,手段超群,朱浩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斗得过这样的人。

毕竟朱浩的目的不是为了党争,他要的是一点点积累自己的实力,完成一些穿越者应该完成的抱负,比如说修路、造船之类的,以点带面促进大明科技进步,如此一来朱浩对於谁当首辅,或者自己是否入阁,就没那么在意了。

这两天,朱浩没事就往唐寅府上跑。

朱浩知道,他跟唐寅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唐寅倒也乐观,不过门很少出,都是在家里作画,甚至有时候还拿起笔记录一些东西,大概是想在临死前多留一些文坛上的名声,把遗产传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