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我啊……”红凝正打算说,忽然又停住,似想起了什么事,抬手丢给他一件东西,“公子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白衣男人下意识接在手里,看清之后立即面色大变。

红凝这才敢看他的眼睛,冷笑:“妖狐,还想害人!”原来先前被他看那一眼,她就已经感觉不对,心神恍惚似不能自主,知道是媚术,于是暗自取出怀中的桃木珠握在手里,趁其不备丢给他,桃木本就有辟邪的功效,文信特地做了给她防身用,经过几番炼化,普通妖怪在它跟前,应该是什么妖法都不能用的。

头顶阳光灿烂,正好借得日主之威,红凝口里念诀,掌心隐隐有光华亮起,一声“打”,便直朝对方身上拍去。

男人受她一掌,闷哼。

红凝起身,冷冷道:“孽畜,竟敢以媚术害人,你可知罪!”这本是文信的话,如今她照样学来,竟也有几分震慑力。

男人双肩微微抖动。

以为他害怕,红凝放软了语气:“念你修行不易,我有心饶你,那姑娘中了你的媚术,元阴被摄走大半,身体必受损极重,若你趁早将吸得的元阴送回去,我便不再追究。”

“是么?”男人缓缓抬起脸,桃花眼中闪着醉人的笑意。

红凝呆。

男人轻笑,轻轻吹了口气,掌心的桃木珠立即化为灰烬,随风散去,无影无踪。

红凝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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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本也意外,挑眉打量她:“想不到竟是修行之人,小丫头也敢玩花样,区区桃木珠岂能敌得过我们的三味真火。”

三味真火!红凝后退:“你是九尾狐后裔?”

男人眼波流动:“你叫什么?”

惊骇之下根本没想过提防,不慎与他的视线对上,红凝心中一阵迷糊,昏昏沉沉,顺着他的话回答:“红凝。”

男人轻声:“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声音仿佛带有魔力,红凝此时全不能自主,果然挪动脚步走到他跟前,痴痴地看着他。

男人伸手搂她入怀,托起她的脸细细看了片刻,露出满意之色:“这点法力也敢降我,有趣,不如多与我消遣几日。”

红凝茫然点头。

男人笑着低头要去亲她。

一阵劲风吹过,头顶无数花瓣如急雨般落下。

轻飘飘的花瓣打在身上,竟疼痛难忍。

“谁!”男人迅速抱着红凝避开,正要发怒,陡然间却又想到了什么,不由脸色大变,丢开红凝,化作一只五尾白狐逃走。

红凝猛然惊醒。

锦袍绣带,长身玉立,神情温和,凤目中隐隐含着笑意,尽管离得还远,却能依稀嗅到他身上飞来的香气,大约是有他在的缘故,周围的花似乎也开得比先前更艳丽了几分。

“是你!”红凝惊喜。

锦绣微笑:“多时不见,又长大了。”

不知怎的,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红凝竟听得一阵脸热,再看那张俊脸,与三年前相比根本没什么变化,于是更坚定了心中猜测,镇定地道谢:“多谢你又救了我。”

锦绣缓步走到她面前,看着白狐逃走的方向:“他这次是偷跑出来,其实并未惹出人命。”

红凝道:“你认识他。”

锦绣道:“他原是北界狐族的公子,名叫陆玖,只因天生就有三尾,所以深得北界王宠爱,不能拂了北界王的面子。”

红凝冲疑了一下:“他会不会报复你?”

锦绣摇头:“北界族规极严,他既回去,自会有人处置。”

红凝放心,正要说别的,却见他低头看着满地花瓣发愣,顿觉后悔万分,攀折花木破坏环境本不是什么高尚的事,何况对方很可能就是花妖,且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如今在他眼皮底下干这种催花恶行,未免无礼。

半晌,锦绣轻声:“你做的?”

人有脸树有皮,红凝手足无措,却又说不出道理:“我也不知道,就是不喜欢……”

锦绣看了她片刻,叹道:“既不喜欢,自有你的缘故。”

见他并无责怪之意,红凝松了口气,没留意话中的问题,只是诧异不安,才见过两次面而已,没道理这样在意他的看法,难道……他在自己心里已经那么重要?

锦绣道:“还是喜欢现在这样?”

红凝回神,笑道:“我没那觉悟,不喜欢修仙。”

锦绣不语。

红凝有自己的道理:“我也曾听师父说过,仙道其实就是擅自改命,以求长生永恒,这有违天理循环规律,所以成仙就要经历数次天劫,由此可见,真正的天道是让我们按自然界的规律走,好好做人,你难道不觉得,你们那样才是在逆天?”

锦绣微愣。

红凝道:“何况天天修行,无情无欲,就算长生,那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

锦绣道:“神仙自有神仙道,未必如你想的那般无情。”

红凝故意“哦”了声:“原来仙界也有情有欲?”

锦绣道:“自然。”

红凝忍笑:“你的意思,先要禁情灭欲修仙,成仙以后就可以纵情纵欲?”

见她直言直语全无忌讳,锦绣也听得笑了:“不同种属不能结合,仙凡更是有别,此乃天道,正如丈夫修仙,妻子却坏他功德,岂非可惜?若只留恋凡尘,将来又如何飞升?清苦修仙,为的正是要了断这一切尘缘,双修不过是互相补益,二人并无情意,直到载入仙籍。”

红凝心中一动,半开玩笑:“你很想让我修仙?”

锦绣微笑:“仙道永恒。”

看着那双明亮温柔如水波的眼睛,红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正巧此时,传音符忽然有了动静。

“城外寺里出事,我要去看看,不回来了。”白泠的声音。

红凝忙问:“师父知道么?”

白泠道:“说过。”

原来他这是专程告诉自己的,红凝喜欢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一来担心他的安全,二来她本身也无聊,立即问:“你在哪儿?”

白泠似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城东的天和寺。”

红凝道:“你等我。”收了符。

锦绣叹息:“你最好不要乱跑,不是每次出事我都能赶来。”我已经很难卜算你的事。

红凝听出话中意思:“你一直在保护我?”

锦绣没有否认。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保护别人,红凝再难用别的借口解释,心跳不止,匆匆抬脚就走:“我只是去看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