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胤禟这副气坏了的样子,林羡余也有些心疼,连忙好声好气哄道:“好了,你回去哄哄冯氏便是。嘉庆帝不是要任用你跟东印度公司做生意吗,大不了到时候,你去南面躲几个月。”
胤禟蹙眉,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他亲自去广州通商口岸?就算真的需要面谈,安排东印度公司的人入京便是了。
不过,去南方散散心倒也不是坏事。
“可是,小鱼,我不想跟你分开。”胤禟眼神幽怨,仿佛在怨怪林羡余,竟要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林羡余笑了,“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胤禟微微错愕,“你如今可是固伦公主,宗室无诏是不能出京的!”
林羡余莞尔一笑,“那就跟嘉庆要一道诏书便是了,我也想去好好玩玩呢。”——上辈子,她作为仙羽道姑,终究也是做不到完全避世,每年都要出去“降妖除魔”,因此她去过不少地方。广州着实是个旅游的好去处。
胤禟蹙眉,一个公主,随意出行,而且还离京那么远,嘉庆能答应吗?
但胤禟也知道自己妻子的手段,心里倒是盼着能成行。
活了两辈子,他也就只在前世随汗阿玛南巡,去过杭州一次,都没来得及好好赏玩,就回京了。
若能携着爱妻一同游览江南风光——胤禟心中不由满是雀跃。
心里带着“度蜜月”的期许,胤禟哪怕回到安乐巷看望此身生母冯氏,也难得心情还不错。
这冯氏倒不完全是装病,冯氏这些年的确年老体弱,此番虽不是中暑,也的确头疼晕眩、浑身无力。
妙手堂的周大夫拱手道:“老夫人这是老毛病了,在加上上了年纪,只能慢慢服药调理着。自然了,最要紧的还是静心,切勿动怒动气,亦不可悲伤忧惧。”
胤禟心中暗忖,服药调理倒是不难,他再怎么着也不至於亏缺了冯氏吃药,但若要让冯氏静心,不怒不悲不忧不惧,那简直难於登天。
“有劳大夫了。”说着,胤禟忙叫人给了周大夫诊金,并叫管家亲自送他出门。
胤禟耐着性子走到床前,道:“额娘,儿子一切都好,您万事都不要操心了,您就只管好好养身子便是。”
冯氏瘫软在软塌上,一张脸上虚白如纸,额头还隐隐沁出虚汗,她忧愁地吐出一口气,“我也想颐养天年啊,我是个未亡人,如我这般年纪的人,哪个不静养家中,含饴弄孙?”
听得这种话,胤禟墨眉紧蹙,“额娘,儿子和公主都还年轻,以后会有孩子的。”——胤禟暗忖,反正这冯氏瞧着也活不了几年的样子,若能哄住就先哄着。
提到“公主”二字,冯氏虚白的脸色有些阴沉,“我知道公主妒忌心重,却万没料到,她竟连买来侍妾都容不下!竟叫庆郡王强要了你的侍妾去!”
胤禟脸色一瞬间阴郁了,那分明是他去求庆郡王帮他解决燃眉之急的,没想到冯氏竟能强行扣在小鱼头上。
“额娘,这事儿跟公主无关。”胤禟强忍着怒意道。前些年,冯氏是何等温柔和善的妇人,怎的才几年光景,竟是如此面目可憎?
冯氏摇了摇头:“德儿,你不必替她遮掩了!若非是她央求,庆郡王怎么会突然就强要了你的人去?”
胤禟一噎,一时竟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此时此刻,哪怕他亲口承认是他不愿纳妾,才将婉然嫣然送给庆郡王的,只怕冯氏更加不信!
胤禟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他也懒得解释了!
便淡淡道:“庆郡王心疼妹妹。”
冯氏牙齿紧咬,满目幽恨,“她怎么能这样?就算她贵为公主,也不能拦着不许你纳妾啊!如此悍妒,这是要绝你的子嗣啊!”
胤禟烦躁不已,“额娘,您就别说了!庆郡王是公主的哥哥,皇上又何尝不是?!儿子能免於连坐,皆赖公主求情、皇上开恩。您非要给儿子纳妾,只会让公主与儿子离心!一旦公主与儿子离心,是什么后果,您难道不清楚吗?!”
面对儿子这一连串的质问,冯氏不由呆住了,“德儿……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