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琴拿到手上了他却一呆,露出个很尴尬的苦笑道:“我忘了我不会拉这种琴。”

瘪笑着,他准备放下手中的琴。

“没关系,只要看到它后,能感应到那曲子,就可以拉,会自己拉出来的。”

老萨满笑着说到。他越接触方羽,就越觉得的他叫人摸不清楚,深深浅浅的反差这么大。

“哦?”重新把弓放到琴上,刚一凝神,琴身猛的就在他手上发出夺目的青色光华,弦与弓的结合处更是发出了一声隐隐的龙吟,震的老斯库头昏眼花。还没等他叫停,照亮了整个蒙古包的光华突然敛去,抬眼瞧去,方羽正有些不好意思在桌子上放下琴,摇头说到:“我看我还是不要试了,刚开始就这样,要是真试怕是会出大麻烦。”

刚刚脑际犹如挨了一记闷锤的老萨满此刻也忙不叠的点头:“我看也是,我看也是。”

等老萨满收拾好琴,再过来坐下时,方羽发现他笑眯眯的盯着自己,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方羽一看不对,赶忙抢先说到:“对了,前面你在说到你的病时,一直说这是大神的惩罚,你说的大神是不是你们萨满和蒙古人信仰里的主神长生天?我记得看过的相关资料上,你们也称长生天为父神是吗?”

“要说是父神长生天也不能算错,不过在我们这片草原,我们主要信仰的是母神。”一听到方羽问起自己教里的神祗,老萨满神色迅速庄重了起来。

“哦?难道主要信那个神在萨满里也有地域之分吗?”

“一般在我们的信仰里,山川大地河流,这世间万物都有神灵存在,所有的神灵我们也都是很信,但在各个不同的地方,主要祭拜的神灵也多少有点不同,不过大多都大同小异。只有在我们草甸子周围几百里的草原,这种区别最明显,这里二十三个小部族心目中的大神,就是母神。”

“哦,明白了。”方羽一听到是母神便明白了,他还记得看到过的相关资料上,和长生天一起被提起大地,在蒙古人的信仰里大地又被称为大地母亲。

不过随之而来的另一个疑问又出现在心里,为什么草甸子这片草原的人特别信奉母神呢?还没等他开口,老萨满倒先开问了:“我刚看你在给神坛上香的时候,揖而不拜,又不合掌或者立掌,方羽你是你们汉人中那一教的弟子?”

“我是个天地间闲人,不是那个教派的弟子。”方羽笑到。

“闲人?!”惊喜的看着面前含笑的方羽,老萨满心头的喜悦逐渐在他的笑容里凝聚,回想到刚刚玛特尔琴的强烈反应,感受着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强大和空灵,另一种期待了很久的可能让他的心开始不能自己的欢喜了起来。

“难道是大神真的听到了我的祈祷,还没有抛弃我和我的族人么?”更加专著的盯着面前这个让他觉得深不可测的年轻人清亮的眼神中的那份坦荡和光明,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第七节

方羽一看不好,一没留神,让老萨满又开始动心了,有些问题一旦说出口来,成与不成之间就会变的很别扭,所以他认真的点点头:“对,就是闲人,尽管我对各类源源流长的宗教都有些了解一下的兴趣,但我并没有去完全信仰那个宗教的念头,所以我只想做个四处走走看看的闲人。”

“那你这么强的灵力……”微显失望的说到这里,老萨满就打住了,他身为禁忌颇多的萨满,自然知道有些话不能乱问,所以赶紧打住了。

“那是另一个偶然,说来就话长了。对了老爹,说来说去,都忘了给你说,我这次来的目的和格木尔大叔的问候呢。在石子岩看山的格木尔大叔托我问你好。

还有你儿子阔特尔大叔也是“方羽抓住时机改换话题。

“哦?你来的目的?你碰上格木尔了?他还好吗?我儿子阔特尔你也认识?”

老斯库有些惊讶,睁大眼睛问道。他到现在还以为方羽是无意间碰到一系列事情的后,和自己认识的一个有缘人,并不知道方羽是特地来拜访他的。

“格木尔大叔还好,只是看上去有点寂寞。和阔特尔大叔也是在他那里认识的。至于我来的目的。我是……”方羽详细的把自己从在沙漠里感受到摩崖神刻奇异的脉动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最后又说到:“现在看起来这次是来对了,老爹你的玛特尔琴和摩崖神刻看起来颇有渊源,听格木尔大叔说你也每年都一个人去那里祭祀,该不会你们这支萨满也和摩崖神刻有什么渊源吧?”

“这个等会告诉你。方羽你先告诉我,你在感觉到摩崖神刻的时候,你在沙漠里干什么?”老萨满越听方羽说的东西越心惊,尽管他已经从自己的感应,以及一些迹象中感觉到了方羽的强横,可厉害到这种程度,对一个闲人来说也未免太说不通了吧?其实他也是想多了解了解方羽。

“在锻炼自己,同时也在实践所谓读万卷书,走万里路的这句老话。”半真半假的说完这句后,方羽脸色一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老萨满说到:“老爹,我的过去和以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有缘相遇,而且还成了朋友,这就足够了,不是吗?从见面后,我就一直隐隐的发觉你心里好像在害怕什么,前面你要求我帮你查查,我也答应了,现在我希望你能把害怕的或者是担心的都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到你,我不可能在草原待太长的时间,但我答应过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去做,因为就像你前面说的,咱们是朋友,不是吗?”

老萨满定定的看这面前突然又不一样了方羽,从他的眼神中再次清晰的感觉到了坦荡和诚恳,老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明白我在害怕什么,反正最近老是突然从半夜里惊醒,被一种说不清楚的烦躁和恐惧惊醒,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情。特别是今天中午的那阵子,我不像你感觉到的那么明显,但我知道那是母神给我们的警告。本来我还以为那也许是我的幻觉,但现在知道不是幻觉,那真是母神的警告,因为你也感觉到了,可我就是不知道那究竟代表着什么,你叫我如何不担心,不害怕呢?”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开始阴沉了起来。

方羽心里一动,想起当年在大漠云灵族对旱魅的传说和预兆的预言,就问道:“那你们的传说里有没有关于和母神的警告有关的预言或者是什么传说呢?”

“没有,从来没有过什么关于母神的警告之类的预言,母神代表的是温养万物的大地,传说里只有赞扬和歌唱,没有这类的预言。”老萨满低头想了一会,摇头说到。

“那有没有什么恶神或者恶魔的传说或者预言呢?”方羽不死心的问到。

“草甸子这片草原千百年来在母神的保佑下,一直都没有过别的什么恶神或者恶魔。”

“那你说说为什么敢这么肯定草甸子这里一定是母神保佑的呢?”方羽这会也没什么招了,就想从别的地方开始进行尝试。

“这要从我们这支萨满的历史开始说起了。”老萨满缓缓说道。

方羽也不多话,就等他说。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在我们达达尔部落刚刚兴起的时候,我们部落族长的小儿子在快长大成人的时候,忽然得了重病,疯疯癫癫的过了一段时间后忽然失踪了。有很多人说看到他骑着一只比马还要高大的白鹿走了,族长就派人去追,结果一路追过去,最后发现白鹿驮着他进了腾格里沙漠的深处,大家都认为他死定了。过了几年,慢慢的在部落里的人都快忘了他样子的时候,他又骑着白鹿出现了,不但病好了,而且有个和鬼神沟通的神通,成了一个有名的大萨满。

又过了几年,他对当时的族长,也就是他哥哥说,他知道一个地方,永远受到母神的保护的地方。前两天母神告诉他,把那里了赐给达达尔部落,只要去了那里,达达尔部落就会永远的受到母神的保护。素来知道他神通的哥哥信了,不顾族里人得反对,就把部落迁移到了这里。

从那以后,达达尔部落果真兴旺了起来,后来又有22个小部落也依附了过来,一直到了现在。而这千百年来,不管草原上遭受什么样的天灾和人祸,草甸子方圆这几百里都能很快的恢复过来,一直是草原上最肥沃的土地,而我们这支萨满也就是这个弟弟的后裔,我们达达尔部落自然也就一直信奉着母神,尽管后来喇嘛教进入蒙古,各地的萨满势力都纷纷瓦解,但在草甸子这方圆几百里里内,我们这支萨满都保持着自己的影响力,这里的人们还都信奉着大神。“”那就是说基本上靠着当年的传统和信仰维持了?那母神在这千百年里再有没显示过什么神迹呢?“方羽问到。

“当然不是了,我们这支萨满一直单传,在这把玛特尔琴选定新萨满后,新萨满都会到摩崖神刻前去静修,最多一年之内,就会得到母神的赐福,获得无上的神通,代表母神来看护着这片草原。

历代曾经有不少大萨满靠着母神的指引,带领这片草原上的人们走出了种种危险,度过了不少难关,只有到了我手里,不但让草甸子变的满目狼夷,而且还发生了母神的警告这种事情,到现在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把这支萨满的精神继续传承下去的人,实在是愧对祖宗啊,怪不得大神会惩罚我,让我得上血箭这种怪病,我真没用啊。“说道这里,老萨满一脸的沉痛和沮丧,看的方羽心头也很不舒服。

“血箭也不过是一种病而已。人得病并不奇怪啊。吃五谷得百病很正常,要说得病就是大神的惩罚的话,那这事件不都成罪人了?再说血箭帖木尔大哥不也得了吗?又不是你一个人得,那里说的上是大神的惩罚呢?”方羽还好心的开解到。

“帖木尔?他……,唉!”老萨满欲言又止。重重的叹了口气后,忽然面露倦色的说道:“很夜了,方羽咱们先休息吧,有话咱们明天再说,好吗?”

从至深的定境中睁开眼睛,方羽看到已经起来的老萨满斯库正坐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自己。对他微微一笑后,方羽缓缓的活动着手脚站起身来,灵神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空灵。看来在压力下凝练效果要好的多啊,在心里这么暗想的同时,方羽对正给自己倒奶茶的老萨满说道:“早上好啊!老爹,你起的真早。”

“呵呵,习惯了。方羽你坐了一晚上?昨天还骗我,我看你刚才练气的姿势好象是你们道教的五岳朝天式,连喇嘛我也没觉得什么,对你们的宗教就更不会不排斥。昨天还骗我,这可不大好。”老萨满眯着眼似笑非笑的说到。

“老爹好眼力,不过用五岳朝天式并不一定就是道教徒,其实我也只是习惯了而已,姿势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具体意义。”方羽笑着解释。

“什么好眼力,我只不过是年轻的时候也象你这么四处跑过,后来也读过几本你们汉人的书而已,有些东西见过,当然记得了。来,先别说这么多,过来喝奶茶,等一会我带你去周围走走,今天天气居然不错,太阳出来了,很奇怪,很少见在沙暴的第二天天气这么好的。”

方羽从打开的天窗往外望去,可不是,天空居然湛蓝湛蓝的,看不到丝毫昨天沙暴的痕迹,天窗的西侧也能看到阳光的反射。他心里也觉得这天变的也太快了点。不过对好天气,没人会不愿意,所以他也没再多想。

喝过早茶后,等老萨满压上炉火,方羽便跟着他出了门。

一出蒙古包,冰凉的晨风中居然闻不到半点土腥味,湛蓝湛蓝的天幕上,金灿灿的太阳挂在半空,照在人脸上暖哄哄的,一望无迹的大地上倒还是昨天那种灰黄的颜色。缓坡下,那一片蒙古包显现出一种灰不拉及的花白色,诉说着昨天沙暴的功绩。很多蒙古包边上砖木结构的简陋仓房里倒是不时的升腾起一阵阵尘烟和牛羊的嘶鸣,方羽舒展着身躯,随口问道:“老爹,那里在做什么?”

“在给羊抖沙子。”老斯库淡淡的应到。

“抖沙子?哦,想起来了,我听乌兰大嫂说过沙暴过后,有些羊身上能抖出好几斤沙子,不帮它们,它们连路都走不动。”方羽眼前不由的浮现出在乌兰家的仓房里动物们的那几百双眼睛,不由的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