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带着她错得离谱。
烦。
乔灵妩叹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她照常入定修炼,但依旧难以静心。
“若我不能与那裴云弃做个了断,只怕修为便要止步于此了。”她低声轻喃,尾音参杂着诸多无奈。
和院。
光线昏暗的小院中燃着如豆的灯火,欧阳臻捧着个小酒坛子,也不用酒杯,就就着酒坛子喝了一口又一口。
他两百年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不在星剑门,别的不提,酒量却是练得极好。
酒气弥漫在整个小院,温时礼面色如常的问:“怎么过来了?”
欧阳臻踢了踢脚边的酒坛子,把它踢向温时礼,温时礼轻易接住。
“大师兄明天就要去那鸟不拉屎的灵地了,以后想来一起喝酒的机会也屈指可数,所以我这不就来了吗?况且……”欧阳臻眉眼显出一分狡黠:“你这么晚回来,和咱们小五都聊什么了啊?”
温时礼坐到他对面,避而不答,而是道:“喝酒喝到我院子来了,当心我在明儿临行前再罚你一次。”
欧阳臻睨他一眼:“当初可是大师兄带着我饮酒的,你罚我,也得自罚。”
“那时年少,我已经不碰这玩意儿许多年了。”温时礼淡声道。
“我方才问你与小五如何了,怎还避而不答了?”欧阳臻不与他争论这个,而是说道。
温时礼默了一下,轻描淡写的道:“该说的都说了,结果也不出我意料。”
“不愧是大师兄!”欧阳臻夸赞道:“以后我是不是要喊那丫头嫂子了?”
温时礼:“……”
他摇了摇头。
欧阳臻笑容一僵:“大师兄胜券在握的说结果不出你所料,莫不是说,你料到小师妹把你拒了?”
温时礼点点头。
花言巧语、巧舌如簧到处说小五与他两情相悦的裴云弃暂且不论,单是看着乔灵妩后来对裴云弃的苦心,他便知道,他藏了多年的宝贝,不属于他了。
所以,今晚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欧阳臻不解极了:“为什么啊?”
“全我心中多年执念罢了。”
欧阳臻半晌无言,而温时礼只是拎起了手中的酒坛子,然后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
萧瑟的秋风吹动着桂树金黄的小花徐徐落下,落在了温时礼的肩头,带来一阵馥郁的香气。
他想起了今夜在蘅院门口看见的那在蘅院桂树下舞剑的女子,妩媚明艳,衣袂翻飞间长剑挥舞,带来的便是这样馥郁的桂香。
那是他穷其一生都难以忘怀的馥郁,念之不忘,思之如狂。
一夜很快过去。
天光破晓,几缕细密的雨丝打在路边的枯黄之上,带来独属于秋季的萧瑟清凉。
乔灵妩撑着绘着云雾缭绕的归云山的油纸伞,站在星剑门的大门外,望向一身白衣的大师兄。
他褪下了星剑门弟子所穿的剑纹白袍,换上寻常贵公子所着的白衣,几缕淡色的秀竹绣在白衣之上,清雅万分。
最早来星剑门的大师兄,也是最早离去的那一人。
大师兄一个一个的告别过去,段离昭、欧阳臻、韶暮、翟明临,最后才是她。
他拥抱了几位师兄,轮到乔灵妩的时候,他手臂微抬,最后只是落在了她瘦弱的肩头。
乔灵妩将伞往四师兄手中一塞,主动伸出手轻轻的抱了一下大师兄。
“大师兄,珍重。”
愿我的大师兄前路顺遂,百载顺心,得偿所愿。
……
当乔灵妩的蘅院洒满了金黄的桂花,光秃秃的枝丫落满了深秋的微霜,欧阳臻与韶暮也接连离开。
虽然栖霞峰热闹依旧,但乔灵妩与翟明临心里都变得空落落的。
翟明临将手中已经冷掉的茶放到一边,没好气的说道:“你空落落什么?明天就要走的人,空的人也该是我才对。”
“我替你空落落。”乔灵妩镇定自若的答道。
翟明临撇撇嘴,然后换了问题:“要带着小六一起走吗?”
“带不了。”乔灵妩看着在她脚边乱拱的小六,眼神忧伤的道:“四师兄帮我养着,等我安定了就把小六接走。”
她不舍小六,却也无可奈何,她从灵府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翟明临,接着说道:“这是延年益寿的丹药,每月混在饭食中喂给它吃,一定不能忘记了。”
“哦。”
“等小瓷瓶里的丹药吃完了,我可能就回来了。”
翟明临打开一看,里面小小的黑色丹药几乎要从小瓷瓶中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