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从前,对于这番话,她定会嗤之以鼻,认为大谬,世上人心本善,岂会如此?!
但做了这一阵子地掌门,接触的事情五花八门,再也不是原本的白纸一般的纯洁。
只是虽然见多了杂事,她的心仍旧纯洁如故,只是行事之际,想得更为宽广一些。
“杨家,便是这般欺软怕硬!”江南云重重一哼。
见仪琳明眸睁得大大地,一幅迟疑神色,江南云叹道:“他们敢跟师父拼命,便是看师父势单力薄,以为好欺负而已,若是遇到恒山派,又岂敢如此放肆?!”
“小师叔若是想救杨家,便要将杨仲昌诸人弹压下去,否则,依我师父的脾气,可不是饶了他们!”江南云低声道。
“可是……”仪琳迟疑。
她想了想,若是真依南云所说,强行将杨家镇压下去,究竟能不能成,恒山派真有这般强大地威慑力?
她有些担心,即使压下杨家,他们也不会放弃报仇,反而会将恒山派一起恨上,那时,可是后患无穷地。
她转对望向仪清师太与仪和师太。
仪清师太想了想,道:“江帮主所言有理,掌门,需得强行弹压,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看着他们白白送死!”
“那好罢,仪明师姐,咱们只能得罪了。”仪琳一脸歉然地望向仪明和尚,低声道。
“没什么,劳烦掌门费心了,想必他们也会想明白的。”仪明师太双掌合什,郑重一礼。
见她如此。江南云方才露出一丝笑意,这个仪明师太,倒也不算糊涂呢。
“既如此,去请杨家主来罢!”仪琳师太说道。
明师太点头,起身轻飘飘的走出去。
转眼之后,杨仲昌来到了院中,跟在仪明师太之后。
“师太相召,有何事情,莫不是观云山庄已经来信了?!”杨仲昌抱拳,朗声问道。神色不卑不亢。
“不是。”仪琳摇头,看一眼杨仲昌,双手合什,道:“……杨家主,不知我恒山派地话,你们杨家听不听?”
“师太地话。杨某自然是……听地。”杨仲昌迟疑一下,慢慢点头。
仪琳秀脸一沉,娇声道:“若是不听我的话,那恒山派与贵家族以后便是敌人。”
杨仲昌闻之色变,双眼紧盯着仪琳,想自她的神情看出说话真假,决心如何。
“我身为恒山派掌门,一诺九鼎。绝不会更改!”她轻轻说道。自从修习了清心诀,对别人心思的把握也快了许多。
仲昌沉重的点点头,心头微沉。终于,狼狈终于落到了一起,观云山庄与恒山派关系非浅,比跟杨家还要亲近,现在可是危险得很了!
他本想靠着恒山派,如今看来。却是不但不会成为朋友,反而会成为敌人呢!
仪琳秀脸沉着,缓缓说道:“今日,若是不与观云山庄化干戈为玉帛,那恒山派可不会客气!”
“师太,恒山派也要仗势欺人么?!”杨仲昌叫道,满脸讶然。炯炯的望着仪琳。
“是的。”仪琳跟他对视。明眸清澈而坚定,娇声道:“你可要想好喽。杨家能不能受得住!”
杨仲昌脸色阴沉,双眼似乎能喷出火来,低下头,沉思不语,一时沉默下来。
“你回去跟大伙商量一下罢。”仪琳摆了摆白玉似地小手,淡然说道,明眸看着杨仲昌。
杨仲昌抬起头,缓缓点头,转身便走。
“南云,他会答应么?!”仪琳顿时恢复了娇弱,秀脸一幅担心之色,怯怯的问道。
“除非他们真的活腻了,否则,只能答应!”江南云轻哼。
“他们若是硬到底,可如何是好呢!”仪琳担心地道,看了一眼门外的那四个人。
那四人似乎受了指示,伺探得更加无所顾忌,明目张胆的站在树上,观望着这里。江南云黛眉轻蹙,瞥了四人一眼,忍住了杀意,被人这般盯着,心中极是别扭。
一声清亮的鸣叫在天际响起,江南云闻之一喜,抬头上望,一道白光划过长空,落到了她肩头。
“果然快得很!”仪清师太赞叹一声,喜欢地瞧着稳稳站在江南云肩膀地白鸽。
白鸽挺着胸脯,满是骄傲地看着众人,亲热地蹭了蹭江南云的鬓,出咕咕的声音。
江南云轻笑一声,伸手取下它爪上的竹客,自里面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素笺。
打开素笺,看了几眼,她便转头望仪琳,递了过去,道:“师叔,你看罢,可不是我无情。”
仪琳看了一眼,知道是大哥的笔迹,字体虽小,却力透指背,又隐隐泛出一丝飘逸来,绝对是一种享受。
她明眸转动,扫了几眼素笺中的内容,无奈地叹息一声。
“萧先生怎么说?”仪清师太急问。
仪琳摇头轻叹,素笺递回了江南云:“大哥他还是要杀人!”
“唉……,萧先生看来真地气极了,竟连掌门的面子也不卖了呢,委实罕见!”仪清师太忙道的,很是气人,……大哥脾气又不好,也怪不得会这般气恼。”
仪清师太郑重道:“掌门,咱们一定要逼杨家低头,否则,咱们谁能挡得住江帮主呐?!”
说罢,她轻瞥江南云一眼,似笑非笑。
江南云嘻嘻一笑,点头道:“可不是!……我若动起手来,可不会故意相让,否则,师父定不会饶我!”
“你装作打不过我们,如何?”仪琳明眸一亮,拍手叫道。
江南云摇头,苦笑道:“我刚惹火了师父,他这一阵子还在生我的气呢,可不敢再惹他!”
仪琳忙鼓动道:“大哥他又不知这边情形,怕什么呢?”
江南云仍旧摇头不迭:“师父可是神通广大,定能猜得当时情形,我可瞒他不住,只能实话实说。”
“南云莫怕,我会替你在大哥面前求情的!”仪琳仍不死心,娇声说道,语气似乎带着恳求。
“师叔,这一次我若是再出错,师父可不会相饶,怕是求情也无用的!”江南云无奈的望着仪琳,摊了摊手,苦笑道。
“南云……”仪琳眨着明亮的眸子,神情动人,难以拒绝。
江南云摇头不已,神色郑重:“除非杨家答应,不会再来找麻烦,否则,我只能遵从师父之命,容不得徇私地。”
见她如此坚决,仪琳有些威心,只能嘟了嘟嘴唇,转头望向院落门口方向,期待着结果。
禅房之中,一片幽静,外面的竹林出簌簌响起,屋内更显得幽静,最适应参禅。
屋里布置得很简单,颇有一几一榻,一桌一椅的意味。
阳光自窗户照进来,轻风徐来,似乎送来阵阵的暖气。
一个须眉俱白的老和尚坐在榻上,双腿盘起,采有七支坐之法,似乎正在参练什么内家武功。
“方丈,弟子有信送上。”一声恭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站在外面,双手合什的道。
“进来罢。”老和尚点点头,他正是少林寺地方丈方证大师,位高权重,一时无假。
“方丈,这是信。”进来一个小沙弥,约有十六七岁,个子不高,身体瘦弱,一双大眼微微转动,灵气四溢,一看即知聪明绝顶。
方证大师打开一看,慢慢看完之后,宝相庄严地脸上露了一丝疑惑之意。
信是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所写,言辞恳切,似是在述家常一般,看着很舒服,心中大生好感。
令方证大师疑惑地是,信末部分,岳不群似乎随意的提了一句,不能亏待任盈盈,因为此人实在太过关大。
华山派一向与魔教有生死大仇,见面即打,怎么到了最后,岳不群反而提示,不能怠慢任盈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