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轮到了两位妙龄女子一起登台。两位身材相仿,穿着一致,轻纱缠臂,肩披彩带,显是飞天之舞,待二人施礼后抬起头来,看客们俱是一愣,原来,这两位竟是双生子,连容貌都别无二致。天宫仙乐响起,二人相对而舞,一左一右,如同镜像,整齐划一,如花照水。若不是飘带的摆动稍有差异,看客们都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看叠了。鼓乐声渐入高潮,只见二人衣裙飘曳,巾带飞扬,从屋顶垂下两条彩带,那二人攀上彩带横空而飞,朵朵鲜花从天而降。刹那间如临仙境、彩云萦绕、美不胜收。“好啊!”在座宾客不禁站起,掌声雷动。
二楼一个雅间内,一位三十多岁、身材颀长、面目清俊的男子,望之不禁抚掌:“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浮升天行。这芳满楼的歌舞比之宫廷,也毫不逊色啊。”
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闻言笑道;“子尘兄,你初来乍到,这扬州处处风流,可不止此地,你且慢慢体味吧。”
名叫子尘的那位男子,回道;“瀚佚兄,不劳您说,这春风十里扬州路,小弟我自要看个够。”
在座还有几位男子,听得此言均轻笑了起来。
“也不知这最后压轴的墨兰姑娘,会是何等精彩?”那二位飞天仙子已退下,其中一人看着空阔的戏台忽道。
“是啊。吾等拭目以待。”旁边有人接道。
“墨兰姑娘?”叫子尘的男子好奇道。
“子尘兄不知,墨兰姑娘是眼下这芳满楼中的花魁,应是最后出场。”有人在旁解释道。
“哦?”子尘的眼中兴味更浓,还会有比刚才更精彩的吗?
说话间,大堂内忽的一暗,众多花灯同时熄灭,唯余几盏灯,发出蒙蒙亮光,戏台陷入了黑暗中。
宾客们被这一暗弄得雅雀无声,几息后反应过来,正待开口相问,戏台上忽然亮起一轮约七尺高的圆形幕布,立在一个高出戏台约三尺的木台上,有灯光从后打在幕布上,看上去就像一轮明月浮在舞台中央。
顿时,大家的目光便被这圆月牵引住了。
在寂静之中,忽然响起几声鼓声。众人再一看,圆月一边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弓步屈膝,两手持棒,在圆月一侧不知何时放置的一面鼓上击打,身形虽细弱,鼓声却雄浑,一下一下打在人们心上,众人不禁为之一震。鼓声一顿,转瞬间,这身影旋转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到了圆月的另一侧,击打起另一面鼓。鼓声由缓慢变得急促,打的人们心跳也变得急促。正当人们听得激荡时,那身影忽的旋转至圆月中央,两根鼓棒同时脱手,嘣的一下分别砸在两面鼓上,鼓声顿消,空气倏地一下又陷入安静。
那身影缩作一团,一动不动。众人屏息以待,目不转睛。
忽然,一个沧桑低沉却又清晰有力的声音在堂内缓缓响起:“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随着那声音响起,那身影忽的一动,一条长长的水袖,如同书法落笔一样,在圆月上划出一道墨迹。眼尖的人立刻发现,这水袖很是别致,在灯光的映射下,墨色由浅入深,如真墨迹一般。接着这身影又是一动,另一个水袖甩出,亦是一道墨迹划过,接着整个身影灵动了起来,在圆月的映衬下,长袖飞舞,翻转腾挪,时静时动,忽快忽慢。
“时见,缥缈孤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