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地,壮阔浩瀚,无边无际,很容易失去方向感。
好在萨察尔跟随商队多年,在方位判断上十分有经验,一路走来除了气温比较高外,行程倒也轻松。
随着深入大漠,金黄的沙景中也多了不少点缀物,那是一具具碎骨,森森泛白,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有时候本来望过去是一片黄沙地,然而大风一吹,沙子一滚动,便露出了下面的骨头。
这些骨头有野兽的也有过往商人的,在沙子里冒出来的甚至还有一些随行的货物。
随着太阳渐渐落下,沙漠里的温度终于有了明显的下降,众人纷纷吁了口气,这里的温度实在太高了,每个人都出了几身汗。
萨察尔爬上一个大沙丘,朝着前方观望了一阵,告诉大家前方沙暴天气,过不去,只能够在这里住上一晚,而且沙漠的晚上气温极低,和白天是两个极端,也不好赶路。
方陵下令众人就地休息,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去赶路,毕竟这几日连夜兼程,每个人都累坏了,更何况他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于是,大家开始搭好帐篷,以抵御可能到来的风沙,帐篷搭好之后,鲁北独自到周围去寻找水源,郝铁牛等人则在帐篷周围警戒。
日落之后,天气渐渐转凉,方陵躺在帐篷里,享受着难得来的安闲。这时,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然后便见到宋影儿走了进来。
宋影儿半蹲下来,一边温柔的替方陵脱去上衣,一边将带来的小木箱打开,拿出药水和布条。
她细细的擦拭着伤口上残留的血迹,忍不住幽幽叹道:“这几天连着赶路,殿下都没休息好,这伤口恢复得也不快,所以趁着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现在觉得你跟母后还真有几分象,连这说话的口气都几乎一样了。”方陵不由笑了笑,他很清楚这一剑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剑上贯注着杜龙十成的修为,一剑刺中肩头,不止对肩上的肌肉,而且对经脉也造成了严重伤害,甚至于骨骼都被天地之气所伤,纵然有修真 法门在,也先专注的是内伤,所以表面的伤口反而没好得那么快了。
宋影儿见他受伤在身还晓得打趣,不由得嗔怪的撅起小嘴,却又不无庆幸的道:“若是这一剑当时再移上一两寸,割破了殿下的大经脉,那可就是真的麻烦了,说不定连这只手臂都会被废掉呢。”
方陵平静的说道:“凭杜龙的修为,想要废掉我一只手,只怕不大容易,更何况这一剑刺在什么地方,我早计算好了。”
宋影儿见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由白了他一眼,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埋怨道:“算计归算计,若是出了差错,后果难以设想。要是娘娘知道你这么冒险,不知道有多担心呢。”
方陵微微一笑道:“母后纵然担心,但是却绝对不会阻止我去做我该做的事情,因为她明白,这就是我一生来就注定要走的路。”
这话轻描淡写,显得那么轻松自如,宋影儿却是微微一怔,深深感觉这话中的无奈和沉重,她柔声说道:“其实殿下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因为你有那么好的娘亲,那么好的外公和亲人,还有着对你忠心耿耿的臣子。所以殿下你更要保重,因为你是大家的主心骨呢。”
方陵微微点头,自八王之乱以来,他也越发感觉到肩膀上的重担,更明白一盘棋局中作为将帅的重要性,只是若自己不身先士卒,又岂能让手下人拼命呢?
对他来说,唯一要做的,就是拥有更强的修为,和缜密细致的谋略。
“不过,草原真的很辽阔,若不是形势危机,我还真想在这里当牧民呢,每日放牧羊群,倒也是一件人生美事呢,只是有点不太适应着味道呢。”宋影儿自顾的嘀咕着。
方陵不由呵呵笑了起来道:“等到成功和图兰莫拓结盟,你什么时候想来这里都可以,干脆就让你做个城主好了。”
宋影儿不由噗嗤一笑,此时也终于给他换好了药,叮嘱他好好休息,然后便离开了。
方陵老实的应着声,不过等到宋影儿走了之后,他便立刻坐了起来,将寸鼎拿了出来。
进入沙漠之后,为了保存体能,众人都没有策马快行,这样一来将脚程也大大拉慢了,松丹城的追兵如果能够在大家穿过沙漠之前追上,那肯定是轻装简行,人数颇少,极有可能是集中了松丹城最强的武道者,其中当然也有萨满巫师。
萨满巫师的修为虽然不可怕,但是可怕的就在于其毒,所以必须要先准备好炼制避毒丹。
他从行囊里掏出五毒蛤蟆的苦胆,苦胆虽然已经干了,但是却能够成为炼制避毒丹的药材,他将早准备的药材丢进寸鼎中,然后开始了一夜的苦炼。
当晚,沙暴果然来临了,大批大批的风沙宛如狂 风 暴 雨般的侵袭着众人所住的帐篷,好在沙暴的时间颇短,所以众人也只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