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参半(2 / 2)

十年沉渊 四木 3098 字 17天前

聂向晚用花铲挥开紫红石,权当求解到了第一处疑问。“我说的可有错?”

“无错。”

“皇帝染病薨殁,殿下下令斋戒三月,用息战之举蛊惑北理,暗地里,殿下可从容调拨浮堡入水,三月之后,便可抵达东海。换句话说,殿下早已定下了攻打北理的日子,只是等着兵力布置到位。”

“是的。”

聂向晚默算剩下的时间,哑声道:“那便是两月之后了?”

叶沉渊看着她,笑了笑,无需他开口肯定的问题,他便不应声。

聂向晚拨开第二块墨石,再说道:“殿下来北理后,整日闭门琢玉,鲜少外出走动。但,殿下却肯动身去风腾,借国师之手出使袁择坞堡,像这等反常之事,可否证明殿下又有打算?”

“有。”

“是什么?”

“我劝袁择进攻宫廷,可挖掘地底藏玉,取出石矿。”

“殿下为什么这样做?”

叶沉渊淡淡一笑,弯腰拈起聂向晚绢帽下的小辫,放在指尖捻了捻。见她僵硬坐着不躲避,他才漫不经心说道:“那只是借口。”

“殿下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三宗冲进宫廷,北理必乱,边境防线随之崩溃。或许不等三个月,北理就被我拿下了。”

聂向晚抽回小辫,暗自惊心。叶沉渊却一派闲适地坐下来,拈起一粒紫红石,说道:“要不要抓石子?以前你爱缠着我玩这个。”

聂向晚哑然。

他当真在石台上找出几块棱角不多的墨玉晶石,放进香囊里。

她却是见多了他一贯镇定的样子,真真假假让她分辨不了真实意图。正揣测着,他还走开一刻,去了水晶拱门的洞穴。

她只得跟了上去,说道:“殿下不担心自身的安危么?”

“你给我挡着。”

他沿着土坑走动,查看地况。见她默然不语,又说道:“只有你能逼我死。”

聂向晚出神看了一会他的身影,恨声道:“殿下身陷北理,任由国师迫害,似乎有恃无恐,从来不担忧自己的处境。”

背对她的叶沉渊微微一笑,不否认。

“除了我的保护外,殿下莫不是另有安排?”

叶沉渊沉顿一下,淡淡说道:“你问了几个问题?”

“九个。”

“证实了几个推测?”

“两个。”

叶沉渊负手而立道:“足够了。”

聂向晚在他背后行了一礼,静寂退向石穴外。

叶沉渊唤住了她:“我还没问你,就这样退了,十分无礼。”

聂向晚站定,等他发问。

他转身看着她,问道:“谢照在哪里?”

聂向晚暗暗抿了抿唇,如常答道:“不知道。”

“他能去的地方不外乎石城、宫廷与蒙撒的食邑,你不答,我也能查得出来。”

聂向晚不语。

叶沉渊再问:“有没有怨过我的狠心?”

“怨过。”

“为什么不喜欢与我说话?”

“说了无用,徒费口舌。”

叶沉渊淡淡道:“你不试,怎么知道我不答应。”

聂向晚忙施礼说道:“那便请殿下撤兵,终生不与北理动干戈。”

叶沉渊依旧冷淡:“我这次撤了兵,谁能保证华朝下一轮国主不动北理?反之,谁又能保证北理不侵犯我华朝边境?”

聂向晚回道:“两朝边境互通贸易,设置府台监管民政,或能友好共存。”

“非一朝一夕之事。”

聂向晚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那这场争战,殿下是一定要打了?”

“我只能应你,天下为一,废除品阶及奴制,四海宴清。”

聂向晚摇头:“可惜,可惜,殿下给的雄图霸业不是北理民众要的安定。”

叶沉渊静静瞧了一会她的容貌,说道:“你过来。”

聂向晚走到他身边站定。

他拉住她的手:“随我回去。”

“不去。”

“为什么?”

“我与殿下身份立场不同,且有颇多旧忿。谢族倾覆、南翎蹈灭都与殿下脱不了干系。”

叶沉渊紧紧抓住聂向晚,低声说道:“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也是叶家祖辈以来的夙愿。南翎腐朽没落,拖累谢族至死,我唤那五千子弟投降,本意是挽救他们一命。”

聂向晚只冷冷一笑,不答话。

他再低声说道:“你已是我的妻子,入了华朝籍贯,应当与我一心,怎能独自在外飘零。”

她想挣脱他的手,却未成功,不禁含恨说道:“殿下若是止戈,兼爱天下,我自当供奉殿下圣像,日夜为殿下烧炷高香,祈祝殿下长命百岁。”

叶沉渊不顾毒发痛苦,发力将她扯进怀里,吻了吻。“竟这么恨我,咒我早死。”

聂向晚闭上眼睛不答。

他又软声说道:“你明明想着我,偏又将我推开。我能应你的,自然会应,你还是不回来么?”

“是的。”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角,声音几近喟叹:“那我只能硬抢了。”

聂向晚嗅着他衣领处的清香,默然无语。

“云杏殿还为你留着,糯米瘦了许多。”

“按理……阎良娣应该搬进去。”

叶沉渊扯住聂向晚的发辫,笑了笑:“这是你的真心话?”

“不是。”

他的笑容更悠然:“你是不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与我亲近?”

聂向晚认真想了想,答道:“都不喜欢。”

“为什么?”

“容我提醒殿下,这是第九个问题了。”

叶沉渊忍不住揪了揪她的辫子:“谢照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