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不想太看到自己?
唐开瀚有些挫败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怎么回事?居然会让人感觉讨厌吗?还是真的像唐瑞安所说,自己对人太冷淡了吗……
锁眉盯著自己片刻,唐开瀚紧抿着唇角,咬紧牙关,慢慢的,勾起一个平常习惯使用的客套的微笑,眼角眉梢都有着刻意出现的真诚,但只有唐开瀚自己知道,这笑容假的像是一种对路文良的亵渎。
不行,这样改变策略好像更行不通。
唐开瀚觉得自己恍如进入了一个误区,他隐约明白自己大概是想要讨好某个谁,却毫无头绪的摸不到重点。
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在自己身上矫健的肌肉流连,背过身去回头又看一眼,唐开瀚自我安慰的点点头。
好了,至少身材是个优点,也不是那么差的,既然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路文良三次,他们之中必定有着属于自己的缘。
他也不想想……交朋友,用身材去交的么?
个闷骚。
……
……
刘长风请了两天的假,病假原因是车祸,给那天参与活动的兄弟们一人发了点补贴之后,和路文良的那场闹剧就好像从没发生过那样,被所有人都选择性遗忘了。
他这些天也很享受,赵婷婷每天殷勤的在病床前照顾他,补汤啊药酒啊不断的补,他脸颊都被补的红润光亮,只不过一道缝了几针的小伤口,却活像是感染的多么严重一样,平常高傲的赵婷婷在患难时不离身,这对患得患失的刘长风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安慰。
可这几天方雨心的态度就有些值得琢磨了,除了刚开始那天她来探望过之外,之后,就是连一个慰问的电话都没有打过的。
但方雨心时时刻刻都是那种知性温婉的模样,让人即便是想要将她往坏的那方面琢磨,也不由得提不起十足的底气,刘长风疑心她是在忧虑赵婷婷的归宿,但说到底,在事情没有闹大之前,谁都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刘长风城府不深,他心中有忧虑,脸上也瞒的不严实,难免就在和赵婷婷的谈笑里透露一二,赵婷婷也嗔怪他多心,照她的话讲,方雨心是这世上最单纯无暇的母亲了,纵使生了两个孩子,家庭琐事也从未将这种纯洁无暇掩盖过去。
刘长风叹气,他也很无奈,赵婷婷和他恋爱那么久,美丽的外表,高傲娇蛮的性格还有不弱的家世,这一切对一个混黑道一穷二白的小混混来说是很有压力的,他很喜欢赵婷婷,也希望能和她结婚生子,还能一边坐拥令人少奋斗五十年的财富,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个女友?
赵婷婷比刘长风富裕,她手上的一枚手表,身上的连衣裙,乃至搭配衣服的一个包包,有可能就是刘长风一个月工资也买不到的昂贵,恋爱那么长时间,她也很少会花到刘长风的钱,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拜托他做事情,就被搞砸了,就是刘长风自己,都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方雨心和赵志安纵然觉得他难堪大用,他也无话可说。
他也有些后悔,那时候的自己似乎是太瞻前顾后的一点,照他说,就算是真的将路文良绑个麻袋揍一顿丢到荒郊野外,再将那个油盐不进的死老太婆搬来威胁一通,没理由这事情办不成。更何况虽然这是在西建帮的管辖范围内,但陈荣西那个个性,路文良又是个乡下人,被打了都无处伸冤,他还能怎么办?除了妥协,似乎也没有更好的结果。
他悔不当初,又想起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有天就和赵婷婷唠叨抱怨起来。
赵婷婷也气,但方雨心的话锤在她心头,她确实是听进去了,这些天来她照着方雨心的嘱咐每天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很明显刘长风的眼神比起从前更加炙热了,这说明方雨心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既然有道理,她就会虚心听从。
在刘长风面前,赵婷婷心中恨的饮血,脸上却勉强挂着微笑,还倒过来安慰了男人两句。
但说到最后,她也觉得,这口气让人憋住实在是困难了些。
她和刘长风商量着,找个机会,再把路文良约出来单独“谈两句”,事情能办成最好,不能办成,也把这么多天的恩怨给“化解”了。
她正在梦中每日描绘路文良低声下气和她道歉的场景呢。
第三天,刘长风被盘龙会内的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走时,还一脸的煞白,面无人色。
这令赵婷婷心中也不免打起鼓来。
☆、第二十七章
路文良发了三封信,一封去往修在福建的郑潘云的度假别墅,一封寄到海川市中心的公寓,另一封发往郑潘云在郊外的老房子。
做了郑潘云这么多年握在手里的刀,毋庸置疑的,郑潘云可以说对他毫无隐私了。
这并不是他无意隐瞒,正相反,郑潘云这个人性格多疑古怪,是很少会信任身边的人的,就连他结婚多年的妻子也很少能知道丈夫的行踪,加上可能因为杀伐太重没有后代,这人的脾气有时又会显得喜怒不定,加上判定是非的时候十分刚愎,想要走进他的生活,实际上难上加难。
但好在郑潘云是个自以为聪明的人,他的聪明从不在大方向,注重蝇头小利,大愚若智,唬唬人倒还罢了,生活久了,总能从他做事方式中发现些端倪,既然准备要金盆洗手退出帮派,路文良就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那时候的他曾经还想过,假如郑潘云撕破了脸面要和他鱼死网破的话,那他就把郑潘云的所有短处全部抖搂出来。
谁也没料到,事情的最后,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总之,这样密集的撒网方式,郑潘云肯定是收到了信的。
从拆信那一天开始,郑潘云惊惶的整整两天睡不着觉。
他怕死,太怕死了。这人抠门又小气,有一点好东西要全部补贴到自己的身上,他穷的时候甚至吃不上饭,年轻的时候被人踩在脚底打压,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豁出去拿命给自己拼出了一条前程,有了如今富足的日子。这锦衣华服美食琼浆,他还没享受够,他甚至还没有个孩子,他怎么能死呢!?
他像一条丧家之犬那样当天就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服四处躲藏,总觉的在黑暗中有一柄无形的利刃悬挂在头上,锋利、嗜血,一个不小心切下,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在这一行,得罪的人太多太多,郑潘云仇家无数,也未尝没令人家破人亡过,对自己何时有了这样强大的一个敌手他几乎无从想起,茫茫人海中,他看谁都像是乔装来要他性命的杀手。
究竟是谁?能将他了解到这个地步?郑潘云自问自己行事已经够小心的了,唯一比较亲密的老婆,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里四个帮佣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他贫苦出身的妻子能过上这样奢华的日子几乎别无所求,不是她,她没有这样大的野心,也没有这样大的胆量!
那是谁?谁能了解他这样透彻,甚至将帮派中最私密的计划都了如指掌,他倚重谁,看中谁,提拔谁,下一步的动向,竟一清二楚。
不可能有别的可能了!
郑潘云忍不下,他一天之内辗转了三个酒店,彻夜惊恐开着电视机,总觉得窗外呼啸的风声如同开膛的手枪,瞬间能要了人命!
他必须揪出来是谁将这些消息透露给了外人,能了解到他隐私的人并不多,不,应该说是很少很少,有些东西,即使是去调查,也绝对不可能查的这样明白,侦探还没到这份儿上!
有内鬼,绝对,有内鬼。
是谁?郑潘云脑子瞬间闪过两三个人选,最后,定格在统计部刘伯堂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