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权眼神微变,有些惊讶,崔俣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请他信任?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道:“崔兄请讲。”
崔俣下巴指了指隔壁两边厢房,又以手指沾水写下个‘耳’字,示意事关重大,隔墙有耳,不好明说。
“我想与你借辆车。”崔俣一边说话,一边摇头示意温书权不要答应。
他还很快目光低垂,在桌上写了个‘杀’字,手指指指自己,指指温书权,又指指外面廊上玩耍大笑的蓝桥温书忱。
温书权眸色急转,额上瞬间沁出细汗,崔俣是在暗示他察觉到辛秘,有人要杀他们!
因天降大雨,他匆匆忙忙带着弟弟找到最近客栈落脚,与这里的店家,行人,客人全都萍水相逢,无仇无怨,为什么有要人要害他们?
与崔俣也是初初相识,不敢轻信,可他也不敢拿弟弟性命开玩笑,再者崔俣帮过他……
温书权静静看着面前少年。少年着天青色文衫,面容俊秀,眉眼灵透,双目清澈如水,似映天上繁星,似揽明月光华,看向他时,神态坦然真挚。
君子坦荡,少年只是无意间知道前方危机,好意过来提醒。
温书权思索片刻,便配合崔俣要求拒绝:“未料到雨天难行,我带的车也不多。”与此同时,他以手沾水写了个‘解’字。
崔俣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着急,又在桌上写了个‘亥’字,意思是到今晚亥时便一切明了。
如是……倒能等。温书权点了点头。
“是带的车不多,还是拿不了主意?”崔俣语气不善的演戏,同时双手合十轻摆请温书权谅解。
温书权差点出戏笑出声,紧绷情绪瞬间全无,艰难忍笑语气做愤怒状:“你若不信我,找来做甚?”
崔俣笑声有些尖刻,音量也加大:“我以为你能做管家的主,原来还是不行。倒也是,你继母出自洛阳柳家,娘家权倾朝野,屡得圣心,你父尚要好生交好才能确保官位扶摇直上,你继母派的管家,要拿捏你岂不方便?”
他一边说话,一边在桌上写了一排字:我之策,少不得折你这个管家,你敢不敢舍?
第8章 管家使用方法
这个管家敢不敢舍?
温书权差点哈哈两声,太敢舍了好吗!
若说以前,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足够年长,可以为自己为弟弟撑起一片天,后宅争斗只是小道,太过在意未免不男人,可经过这次下毒事件,他已经隐隐明白,有些矛盾不是你想处理,就能处理好的。你不屑宅斗,想着禀守底线,无关痛痒的事稍退一步,闹的大家都脸上无光不好看,可别人不这么想……挡了人家的道,人家就没想让你活!
他不是任人欺负到头上还能忍的主,继母既然伸这个手,管家既然敢干这个事,他就准备要杀鸡儆猴了!因正病着,干什么都不方便,他才忍着没动。
现下崔俣开口询问他的意见,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他本就不执着于非要自己动手,只要目的能达到,怎么样都好,何况还能帮到崔俣,帮到客栈大家!
只是——
“要辛苦你了。”温书权看向崔俣的目光略愧疚,小声道。他是宗族宗子,肩扛责任,本应做更多,也习惯做更多,却因生病不得不困于房中,思绪混沌,累崔俣这个体弱少年操心。
崔俣唇角上扬,笑眼弯弯,以手指指窗外,示意说话小心。
一切顺利,崔俣紧绷的神经略放松些许。劝说温书权,他是有几分信心的。他提醒兄弟俩避开内宅杀机,本就有恩,降低了温书权的提防心,再告知前方危险,指温书忱提醒温书权不能大意,温书权就算不信,也不敢无视。话中再提继母,是故意布局,也是再次点拨,矛盾不可解,必须做出行动。但凡温书权有点血性,就不会想放过管家,他再提他有策应对,而这个策需要管家性命,温书权也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