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车窗外,天空飘落的雨点在即将落地时变成冰,冰雨仿佛是这趟列车的匆匆过客,在车窗玻璃留下几个脚印便渺无所踪,下一个站台,年轻情侣下车了。

顾澜生坐回座位上,蓝色眼线女孩依然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安静注视着窗外。

如果不是女孩的蓝色眼线从蔚蓝变成淡蓝,顾澜生都要怀疑挂在女孩眼角处的蓝色液体是否来自于他的错觉。

视线直直落在前方,此时,顾澜生已然说不清是在看车窗外的风景,还是在看着蓝色眼线女孩。

女孩换了一个坐姿,斜斜歪向一侧,那个位置正好和扶手形成一个l形,女孩身体往凹进去的那点缩。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

“她看起来有点瘦”顾澜生心里模糊想着,“瘦女人可是一点都不可爱”这个念想紧随其后。

艹!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顾澜生再次把注意力从女孩身上拉离,下一站就是科拉港了,全神贯注盯着车窗。

这次把顾澜生注意力拉回地是幼童的哭声,“哇——”那声也惊醒部分昏昏欲睡的乘车,循着哭声,方头巾妇女一脸尴尬,双手紧拽她孩子的手,孩子不乐意了,继续扯开嗓音“哇哇——”

在诸多目光下,妇女只能放开孩子的手,脱离妈妈掌控,孩子的手快速往蓝色眼线女孩的方向,熟门熟路去找心爱之物,一个亮晶晶的小物件,那亮晶晶的物件正在发着光。

亮晶晶的光晕点来自于女孩无名指上的指环。

看清女孩无名指指环的特征时,顾澜生心里总结了一下:价值在七、八千美元左右的钻戒,专门为中产阶级量身打造,用它来求婚不失体面,让它在结婚礼堂上亮相也还算凑合。

所以说……

目光不受控制拉回蓝色眼线女孩脸上,从额头到下颚,从下颚再回到额头,顾澜生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想从女孩脸上找到能印证、或者反驳他猜想的蛛丝马迹吗?

“喂,你现在是已婚身份?还是有婚约在身?又或者……你无名指上的那玩意只是你用来阻挡公共场所上企图向你要手机号的家伙们?我知道长相漂亮的女孩都会用这种招数杜绝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在顾澜生把这番话在心里完默念一遍时,他的目光已经在女孩脸上来来回回几次了。

比较遗憾的是,他没从女孩脸上得到任何答案。

孩子们的眼睛天生会被一些闪闪发光的物件所吸引,孩子的手一点也没想从那枚钻戒离开的意思。

妇女只能频频向蓝色眼线女孩道歉,从俄语到英文,但女孩似乎听不懂妇女语的模样,她看着女童微敛着眉头,这是也是顾澜生从女孩脸上看到唯一的表情。

妇女仔细端详女孩的长相,似乎在心里已经确认女孩的国籍,但无奈她不会中文,也不会日语,韩文也不会。

最终,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还是“sorry”。

刚说完对不起,孩子脸就趴在女孩手背上,显然,光摸已经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了。

也许咬一口或者舔上一口感觉会更妙,但没能成功,妈妈以一种老鹰捉小鸡的方式把她抓了回去。

“哇”孩子哭声大而宏亮,把那位醉汉从睡梦中拉回,醉汉大声咒骂。

数分钟后,孩子破涕为笑,醉汉再次回到他的梦乡,蓝色眼线女孩无名指上的戒指现在在孩子手上,孩子对着戒指上的钻石又亲又舔,妇女用英语对女孩表达着谢意,而女孩又回到她之前的状态中了。

女孩之所以把戒指给孩子是因为孩子的哭声和醉汉打扰到她吗?顾澜生心里想。

距离科拉港约还有一分钟车程,方头巾妇女在对自家孩子又哄又骗无果后,想强行从孩子手中掰下钻戒,但小家伙力气很大,钻戒自始至终被她拽在小拳头里。

妇女再用力,眼看孩子又要扯开喉咙了——

“不用了。”抢在孩子哭出来之前,蓝色眼线女孩开口。

不是很地道的俄语,发音……有点甜。

一时半会,顾澜生也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用语来形容蓝色眼线女孩的声音,最为贴切地是夏日时现榨的雪梨汁,在雪梨汁丢了点冰块,靠在树干上,树荫下,喝起来清凉中带着微甜,很美好。

看着忽然开口说话的蓝色眼线女孩,方头巾妇女第一时间表情写着:原来你会俄语;第二时间则是对女孩说的话充满了困惑:你可是在说,戒指不用还回去?

“它是我昨天在夜市买的,五百卢布一个。”蓝色眼线女孩回应。

这话和刚刚的话串联起来可以理解为:那玩意不值钱,你孩子喜欢的话就送给她吧。

无奈看了自家孩子小拳头一眼,妇女冲着蓝色眼线女孩露出一口大白牙。

妇女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女孩松开抿着的嘴角,一抹笑意在她嘴角处若隐若现。

如果那笑容弧度能稍微高一点的话,一定也是一杯夏日的雪梨汁。

科拉港站到了。

方头巾妇女下车前指着坐落于港口周边的几十栋民宅,告诉蓝色眼线女孩她家就住在那里,如果到科拉港玩的话,她会很乐意充当东道主。

只是,这位女士忘了告知姓名门牌号地址了,还有,但愿在这位女士把她孩子玩腻的戒指丢进垃圾桶之前,能有人告诉她那玩意值五十万卢布。

至于那价值五十万卢布的玩意是蓝色眼线女孩为了避免招来狂蜂浪蝶使用的伎俩;是一段情感的凭证;还是属于婚姻的佐证不得而知。

伴随这趟列车抵达终点,一切将被尘封。

在科拉港上车的乘客不少,车厢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十几名在科拉港上车的乘客中就三位是老人,这三位老人都穿着传统服饰,看样子应该是刚参加完太阳节的庆典回来。

顾澜生把座位让给年岁最大的老者。

列车缓缓启动。

顾澜生被挤到蓝色眼线女孩座位的扶手上,两位老人挨着他站在,面向窗。

也不知是列车电流所致;还是不满意年轻人不让座,站在蓝色眼线女孩正对面的老人膝盖数次磕到女孩膝盖。

第四次,女孩终于把投向车窗的目光移到眼前,眼前场景似乎让她感觉到诧异,片刻,女孩慌忙从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