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生直起腰,叫李强的女人又给了他一个错愕。
喂,我说女人,你为什么不是一头短发。
一脚跨过屏风,他的影子在灯光投射下覆盖在正津津有味看着挂画的那抹背影上。
那抹背影回过头,回头时嘴角是上扬着的。
会笑的眼眸配上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美目盼兮”变成了“美目顾兮。”
不由自主,想起约翰说的话。
目光沿着那张脸往下。
杰西卡。
杰西卡.阿尔芭。
笑容足够甜美,虽穿着宽大的衬衫,但衬衫采用带有少许绸缎的衣料,谈不上一目了然,但十也有九八。
从透过衬衫显露出来的高耸程度,嗯,身材是很不错。
叫李强的女人又让他再次意外了一回。
叫李强的女人身材居然很不错。
但一切仅限于此。
显然,这位呲牙笑和他没半点关系,约翰在逗女孩子方面上很有一手。
“回来了?”伸手打招呼手势看着有点轻浮。
“嗯。”
嘴角处笑意收敛了一点点:“车的情况很糟糕?”
“嗯。”
之前斜站着的身体摆正,语气听着有那么一点点不安:“我……我把包子全部吃光了,那个……很好吃,所以……”
看来,他脸色给人的感觉有点臭。
顾澜生抹了抹脸,让脸部表情稍微柔和一点:“没关系,你喜欢这很不错。”
收起的嘴角又开始上扬:“这是我第一次吃到包子,不,是这种味道的包子。”
那家中餐馆菜包子卖光了,就只剩下酸菜包子,酸菜包子在北京也不是什么稀罕的食物,一个北京人居然没吃过酸菜包子?
只是,顾澜生不打算对这个问题追根究底,他得洗个热水澡,在户外呆了数小时,他都要冻僵了。
顾澜生往房间方向走,李强……看了那女人一眼,可真拗口,索性省略掉,交代了一声:“我回房间。”
“好的。”
两个黄种人用英文交流怎么想都很变扭,再说了,从北京来的人怎么可能不会讲中文。
于是,顾澜生用中文问:“会说中文吗?”
“啊?”
“你会说中文吗?”顾澜生改用英文问。
片刻,她点头。
“你会说中文?”顾澜生又把英文改成中文。
“是的,”莞尔,中文发音字正腔圆,“我外公规定,在他的地盘必须说中文。”
耸肩,北京妞说得好像从小在尖形屋顶长大的一样。
顾澜生打算洗完澡后再说一说她那辆车的事情,乘现在还没混熟,把那八百欧拿回来,不然到时万一混熟了就不好开口。
洗完澡。
顾澜生打开房间门,心里嘀咕,怎么想向一个姑娘家讨钱都有那么一点变扭,但那不是八十欧,那是八百欧,八百欧他得打差不多一个月的零工。
李强……真拗口,李强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目光朝着照片墙方向,照片墙挂满了约翰的生活照和从夜市淘来的挂画。
棉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也许他可以把脚步声弄大一点,当那位回过头来时他可以以一种顺其自然的语气和她提钱的事情。
脚底稍微加大力度,但那位还是无动于衷。
照片和挂画就那么有吸引力?
脚步力道再加大一点,还是没起到效果,而他已经来到她身后,尴尬地触了触鼻子,目光无意间掠过那面镜子。
镜子里定额着一张脸,那张脸的目光……下意识,再往前一步,又再往前一步,他站在她左侧。
此时此刻,他如此清晰捕捉到她的目光。
顺着那束目光,顾澜生看到镶在大片深蓝色上的亮黄色图案,照片墙不仅有照片挂画,还有一件他从摩尔曼斯克带回来的夹克衫。
夹克衫背后印着让那座城市的人们为之骄傲的——“列宁号”破冰船。
忽地,一颗心砰砰跳着。
把脚步放到最轻,不敢呼吸,就深怕着,唤醒镜子里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