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生往前一步,伸手:“贺先生,久仰。”
外公手和顾澜生手握在一起,戈樾琇垂手待立。
介绍完外公自然轮到站在外公身边的宋猷烈了,戈樾琇在心里一遍遍复习着介绍用词“我表弟,宋猷烈。”
“我表弟,宋猷烈。”听着有点刻板来着,要不要在这句后面多出一个“顾澜生,想不到吧,这样万人迷的人物居然和我是亲戚关系。”在说出后面这句时一定要以打哈哈语气。
打定主意,上前一步,身体稍微往宋猷烈所站方位靠拢,呼出一口气,开始酝酿情绪。
顾澜生先于她一步:“这位是?”
这会儿顾医生怎么变成急性子先生了?
这会儿,顾澜生是急性子先生,而她变成了慢性子女士。
此时此刻,心里承受的负荷导致于戈樾琇呼吸困难,有种她要对顾澜生撒了弥天大谎的感觉。
张嘴,像一名失语症患者。
好不容易冒出:他是……
“我是宋猷烈,戈樾琇是我表姐。”有人先于她之前,以平静礼貌的语气说出。
宋猷烈一番自我介绍完。
补充:“如果上次我的行为让顾先生感到不舒服的话,我很抱歉。”
这场景,似曾相识吧。
上次,她也对张纯情说过类似的话,表达过似是而非的歉意。
第84章 恋恋时光
三张二十人餐桌一张四十人餐桌竖拼在一起,组成二十米长的绵长筵席,铺上白色餐巾,餐桌每隔半米就有鲜花和烛台,数百名宾客分别坐在餐桌两边,葡萄酒水果酒玫瑰花酒摆上,主食点心水果甜酱酸酱料琳琅满目。
树上屋檐下的彩色霓虹一闪一闪,隔着矮围墙是田野乡间古朴的欧式民宅,每家每户的窗户都透出橘黄色灯光,头顶上是普罗旺区的万丈星辉。
致景美酒美食当前,远道而来的客人由衷发出赞美,啜一口小酒,和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聊城市聊生活聊远行,怕破坏乡间的安宁,尽力压低着嗓音:你说春天去过巴黎?你知不知道我就住在你喜欢的那条街的十六栋,你从街上走过时我正在阳台和朋友通电话,说不定那时我见过你。
低语,浅笑,其乐融融,即使已经饱足,但没人愿意离开座位,没参与聊天的小部分人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所在,漫不经心晃动着红酒杯。
戈樾琇就是这小部分人之一。
本来,戈樾琇是和外公坐在一起的,顾澜生坐在她对面,依次是宋猷烈和张纯情。
晚餐过半,外公就跑到对面去了,和顾澜生挨着坐,他觉得隔着餐桌和外孙女带来的朋友说话不过瘾,老头子从小在佛山长大,知道顾澜生儿时暑假都会到佛山去避暑老头子很高兴。
现在,那两位正在聊佛山的老字号商铺,那股亲热劲让戈樾琇看着心里很是嫉妒。
那么,宋猷烈嫉妒不?
在顾澜生没来之前,老头子可是一口阿烈阿烈叫得非常频繁,这会儿,坨坨和阿烈看似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漫不经心晃动着红酒杯,目光移至宋猷烈所坐方位。
宋猷烈和张纯情正在低声说话,只要稍微集中一点注意力就可以捕捉到他们聊天内容,大多数是张纯情在说,宋猷烈在倾听。
现在他们在聊宋猷烈的办公室秘书主任。
他们口中的办公室秘书主任戈樾琇是知道的,不就是给她送午餐的琼。
总是穿着套装,头发一丝不苟,时间出现点精准到可以和国际航班一决高下,脚步节奏可以媲美钟摆。
张纯情说到兴起时,还招呼宋猷烈往她靠近。
这会儿,她的表弟还真听话,身体稍稍往张纯情靠近,欠腰,以便张纯情的声音得以成功输送到他耳畔。
这样的说话方式该以什么形式来形容呢?
窃窃私语?
情人间的窃窃私语。
这个念头一及,胃部隐隐约约开始不舒服。
她今晚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了一大堆。
都怪顾澜生,因为顾澜生来了,她心里很高兴,一高兴就胃口大开,应该是这样的。
奇怪地是,她心里想着顾澜生,眼睛却是在看宋猷烈。
这不好。
宋猷烈正在听张纯情和他说话呢,你看,她的发末在他肩膀上蹭着,而他的毛衣领口和她脸颊距离就差了一点点,那脸颊是粉嫩的,百里透着红,不像她,得倚靠腮红才能仿照出健康姑娘们的娇俏模样。
对面的那个客人已经喝光一杯酒那两人还在窃窃私语着。
戈樾琇,快把目光从那两人身上收回。
没成功。
再看下去的话就要出大事了。
因为呢,因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