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要充当某某大文豪的遗孀,岁末,她不得不出席自己丈夫的基金会,前来接她的是一位年轻的先生。
她要暂时忘记自己是穿着睡裙的,她现在穿一件深色大衣,手里的包是丈夫生前赠予物。
一踏进大厅,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年轻人。
年轻的先生落在大理石上的脚步很轻,赶在她上台阶前来到她面前,微微欠腰,眼睛没有直直而来,而是在侧方四十五度角注视着她,年轻的先生真细心,自丈夫离开她深居简出,如果这个年轻人的目光是直面而来的话,会让她很不自在。
年轻的先生很自然的从她手上接过包,和她保持一个台阶距离走在她身后,她许久没穿高跟鞋,心里就深怕着一不留神在上台阶时摔倒了,身后的年轻人让她产生安全感,当真摔倒了,这个距离刚好可以让他从容伸出手,很稳接住她,从而让她避免在大庭广众出丑。
上完台阶,走在走廊上,年轻人和她保持平肩状态进了会所,征得她同意,年轻人把包交给一边等候的侍者,欠腰说了声“女士,再见。”
走了几步,回头,年轻人还站在那里,以微笑目送。
不由自主松开嘴角,这次出席公共场合,她还算愉快,从前来接她的年轻人身上,她看到基金会的诚意。
行为表演完毕。
有那么一瞬间,戈樾琇还当真以为自己是深居简出的某大文豪遗孀,拜这位年轻人所赐,她度过短暂的公共假日时光,不,是十五岁的少年宋猷烈。
低头看了自己的睡裙,轻笑。
十五岁的少年还在那里目送大文豪遗孀离开呢。
背着手,一步步折回到宋猷烈面前。
把手交到他面前,说:这一次,是著名的交际花。
扮演完交际花,接下来就是总统夫人。
几轮过后,戈樾琇相信,负责宋猷烈社交礼仪课的老师会非常满意这名学生的表现。
交际花,总统夫人之后,是年龄相仿、从各自朋友口中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一直没机会见上面的青年男女。
这对青年男女来自于名门之后,两家人在考虑联姻,没见面之前这对青年男女对彼此已心存好感。
提出的想法被宋猷烈拒绝,原因十点二十分了,这个时间点他要做睡前准备。
真是一板一眼的家伙,他们管这种叫做时间观念,这也是戈鸿煊想看到的,遵时是一名成功企业家必备元素之一。
只是,这会儿她兴头正起呢。
一再求他,和他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真是最后一次?”
拼命点头。
橘黄色的台灯还放在窗台,更多的飞虫来到了灯前,夜色深沉,花香浓郁。
聚会结束,青年男女完成了初次见面,青年从服务生手上接过大衣披在女方身上,右手再从服务生手上接过包,包并没递到女方手上,而是换到左手,女方就处于他右手边。
前往停车场得经过一段花园小径,两人肩并肩,他的右手时不时帮她赶走迎面而来的飞蛾,花园小径走完,两人不约而同收住脚步,凝视着彼此眼眸,她踮起了脚。
表演结束了吗?
戈樾琇摸着自己的嘴唇,从唇瓣上传来的火辣辣触感在提醒着她,刚刚她和宋猷烈接过吻,此时她已经不在书房窗前,而是在房间门前,和她进入这扇门时的情景差不多,只不过,她的鞋子已经干了,裙摆也是。
一时之间,戈樾琇不知道是那对初次见面的青年男女在花园尽头接吻,还是她和宋猷烈在玄关处接吻。
但总归是接吻了,是不是?
“我们刚刚接吻了对不对?”她问他。
“是你先踮起脚的。”他回答。
“所以,我们是接吻了?”
他淡淡应答了一句。
“是宋猷烈和戈樾琇在接吻,不是别人。”继续问。
“没别人。”他答。
扬起嘴角,却在他打开房间门时稍稍收起,看看,刚吻完她就迫不及待想打发她了,不需要他说,她也会信守承诺。
轻声说了一句“晚安”。
“戈樾琇。”
“嗯。”
他在门里,她在门外。
“不要走花园的路,免得鞋子又弄湿。”他轻声和她说。
点头。
那扇门关上,她朝回她房间的走廊方向,走着走着,心里越来越喜欢宋猷烈刚刚和她说的话。
“不要走花园的路,免得鞋子又弄湿。”笑,再想一遍再笑,继续想继续笑,刷完牙继续对着镜子笑。
笑得戈樾琇都以为自己要得病了。
她的甜莓,开始知道怎么去关心一个人了,怕她鞋子弄湿,穿着湿气的鞋子对身体总归是不好的,这不是关心是什么?
次日,戈樾琇一大早就来到小姨房间里,说小姨我喜欢上挪威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