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吉梗花耳环没了。
宋猷烈把它夺走了。
扯完了一只,又来要另外一只。
不,后退。
太疼了,她今天早上还检查过,耳环和耳洞的软组织都粘在一起了,他再用那么凶的眼神看她,夺走剩下的一只耳环她非得疼死不可。
她今天状态真的很不好。
可看看他,一副宁愿把耳环丢到海底去喂鱼,也不能容忍它戴在戈樾琇身上一分一秒的样子。
已是退无可退,看了一眼海平面,平日里穷凶极恶的模样已荡然无存,甚至于亲切得像家里的游泳池。
她和他说:“你要是和我讨要另外一只耳环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了。”
他知道的,她不会游泳。
宋猷烈收回手。
架还有吵下去吗?
不了,她现在很累,累得想早早结束这一切。
于是她和他说你走吧,马上从这里离开。
“不然的话,咸鱼头就要变成烂鱼头了。”笑着说。
为了让宋猷烈快点走,她还和他编了这样一个说法:如果他晚上一步的话,鲜于瞳就要送给格林叔叔的礼物。
“你也知道的,格林叔叔好这口。”
她口中说的格林叔叔是戈鸿煊的朋友,娱乐大亨,几个月前那位还炫耀过他一分钱也没花就让他十六岁女孩爬上他的床,后来那女孩不出现了,很多人都以为这位娱乐大亨和他小女友分手了,但,并不是。
那天傍晚也是在这片海湾偷偷去看穿白衬衫的宋猷烈的女孩已经死了,那女孩叫尼基塔,某天凌晨死于她家中的游泳池里,警察半夜突击,亿万富豪们的成人派对一旦出现未成年女孩就会变成一桩丑闻,情急间嗑药磕得昏迷不醒的尼基塔被丢到游泳池,等警察离开,尼基塔已失去呼吸,这些是戈樾琇无意间从家里佣人口中得知,那天,宋猷烈也和她一起听了尼基塔的事。
对着脸色发白的少年,好脾气提醒:“宋猷烈,鲜于瞳比尼基塔还小一岁。”
宋猷烈走了,离开前他给予她如是评价:
“戈樾琇,你就像昂贵的过期饮料,包装华美,但令人作呕。”
是吗?
目送宋猷烈离开,在甲板上站了许久许久。
回到日光屋,戈樾琇给外公打了电话,她每个周六和外公会例行通电话,现在外公正在纽约。
电话接通,她和外公说,外公我想你了。
“外公我想你了”之前她说过很多次,但其实她并不怎么想外公,外公对她要求太严格了,坐姿要端庄,要说中文,还每天要坚持写一百个汉字,要知道,她总是没耐性,而且让一名愤怒调节障碍患者写汉字这分明是为难她。
但这一刻,她是真想外公了,她和宋猷烈闹翻了,宋猷烈说她是让人作呕的过期饮料,那么爱的小姨很久以前就背叛了她,而应该是世界最为亲近的人说她是婊.子。
就只剩下外公了。
蹲在地上,握着电话,垂着头,透过日影,她那颗脑袋都要碰到地上了。
“外公,我想你了。”
两滴眼泪同时掉落在地板上。
“外公,我太想你了。”
地板上集聚更多泪印。
“坨坨,你怎么了?坨坨,你是不是哭了?”
不说话。
“坨坨是不是又觉得寂寞了,寂寞了就去找阿烈。”
眼泪再也止不住,新生成的泪水滴落在旧的泪印上,斑驳成一片。
“坨坨哭鼻子了对不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也可以去找阿烈,阿烈的空手道要把欺负你的人打趴在地上没问题。”
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质问:“为什么老是叫我去找阿烈,没人欺负我,我也没寂寞,我没寂寞听到没有?都说我想你了,我只是因为太想外公了,外公为什么总是不相信。”
外公是,宋猷烈那小子也是,怎么那么轻易相信她编的鬼话呢?
虽然她脾气坏虽然任性,可她从来就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偷偷给以尼基塔的名义给她家人寄了钱,这样一来尼基塔的妈妈爸爸就会以为尼基塔还活着。
宋猷烈那小子居然相信她编的鬼话。
老爷子频频和她道歉。
道完歉,说:“坨坨,爷爷也想你了,你愿意来陪爷爷吗?”
两个小时后,和戈鸿煊简短打了声招呼,戈樾琇坐上从洛杉矶飞纽约的航班。
她以后再也不理宋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