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听我解释。”华伯涛神秘一笑,娓娓道来。
虽然迷宫,机关,陷阱一说在中国旷日持久,但究其源头,初创者却是古希腊人。迷宫最早出现在古希腊的神话中,在当时,只是作为军事防御系统的一部分。西修斯在克里特的迷宫中勇敢地杀死半人半牛的怪物,并循着绳索逃出迷宫。到了路易十四时代,走迷宫逐渐成为法国贵族消遣的庭院活动,凡尔赛宫就曾有一座反映伊索寓言故事的花园迷宫。
从维多利亚时代开始,英国人在公园里建造了许多迷宫,为公众提供娱乐。如今欧洲集世界迷宫之大成:造型优美的花园迷宫,寓教于乐的主题迷宫,田地里庄稼形成的迷宫……到处都是“走不出去”的路径。
在欧洲,迷宫有很多种,最古老的是用墙砌成的,或者是在花园中用草坪或树篱间隔而成。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们喜欢在迷宫中绕来绕去,扑鼻而来青草的芳香让人陶醉,但失散之后隔着墙互相呼唤、却永远是咫尺天涯的感觉。有时候明明是大好形势,已经隐约看到了出口的方向,却又被墙无情地阻挡;有时候一条路重复地走上了好几次,在绝望之际,才在角落发现一个小路口,从此走上康庄大道。这就是迷宫的魅力。
相比之下,中国的迷宫就大相径庭了。诸子百家之后,迷宫作为一种阵法,广泛应用于军事。布阵者利用易经,八卦,周天星斗的算数为凭借,在方寸之地布下迷局,加入陷阱,机关,暗器,可顷刻间陷敌于死地。或者使敌人首尾不能顾,一直处于迷路的状态,直到渴死饿死,譬如三国时期,诸葛亮智退陆逊的‘八阵图’。
尽管,其真实性一直存在质疑,但大量新旧小说中出现的斗阵描写,还是从一个方面证实了其在中国古代战争中的意义。
因此,迷宫可以说是一个大自然,包含着一切,也利用着一切。
华伯涛说,如果陈天顶所言属实,那么这个猎人坟,很可能就是一个类似于‘八阵图’的存在。因为某种视觉,触觉上的误差,使得进去的人产生误判,失去了方向感,最后走到了死路,掉进了陷阱,或者永远被困在坟地里,终因为水米不进,变成了一具枯骨。
“华教授,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用什么办法,才能顺利通过猎人坟?”
沉默片刻,杨开觉得陈天顶的说法颇有些牵强附会,还带着些神鬼色彩。但经过华伯涛这一科学性的分析,前前后后,也就能说得通了。
也许,这座坟地能够吃人,仅仅是自然界和大家开的一个黑色幽默吧?
“我的办法只有八个字,那便是‘顺其自然,随机应变’。”说到这,华伯涛无奈的摇摇头:“我只是个科学工作者,又不是预言家,神仙。又怎么会知道以后的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呢?再说,先前的言论,也只是纯粹的猜测罢了。但我相信,只要大家步步为营,不急不躁,也不要和小组走散,遇到异常情况及时汇报。即便是遇到困难,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嗯!”杨开点头:“那待会,就有劳华教授和陈老板了。”
“现在就出发吗?”华伯涛看着半干半湿的手套说道,私心来说,他还想再歇一会儿。
“陈老板……”杨开想,最终决定,还是让陈天顶这个地头蛇来定夺吧。
“现在就走,而且要尽快赶路。”陈天顶戴上小皮帽说道:“争取在傍晚前横穿猎人坟,夜幕降临前,在猎人坟附近的野猪林扎营。”
“这么快?”杨开和华伯涛对视一眼。
“是的,就这么快。”陈天顶说道:“猎人坟这个地方,据说天色越黑,越容易出事,咱们白天过的话,把握会更大。要知道,小组现在正处在一个微妙的中间点,不尽量往前走,会时刻处于被动的局面。”
“行!”杨开说完,就起身吩咐众人收拾行李武器,放下帐篷,准备赶路。
小组里的能战之士本就不多,加上张鹤生这个冷兵器高手,满打满算,也就六个人而已。现在九筒吊起了胳膊,赵勇德刚刚醒转,一下子就流失掉了三分之一的战斗力,这要是万一发生战斗……
想到这,杨开的额头上,就沁出了一层冷汗。
但愿一路平安吧!
尽管他知道,这在杀机四伏的大兴安岭,仅仅只是个奢望。是的,仅仅只是个奢望而已。
大家很快就收拾完了一切,杨开照旧挎着他的卡宾枪,一骑当先。跟在杨开身后的是陈天顶,华伯涛两人。独眼龙负责保护中间的九筒和赵勇德,而石头,则同张鹤生,刘雨薇,并肩走在后头。时不时转过脑袋,紧紧的盯着周遭的环境。
只有时刻保持警惕,才能活得更久。这是杨开在临走前,教给他的话。
对这位指战员的崇敬,让石头很快将这句口头之谈,付诸于行动。
雪花,肆无忌惮的席卷着这片光秃秃的平地,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大鸟,拍着翅膀,从天空一掠而过,留下声声揪心的怪叫。
第八十一章 猎人坟,夏耕尸(4)
陈天顶和华伯涛激烈的争辩着,一个说刚才那只鸟是毛脚鵟,一个说刚才那只鸟是乌雕,甚至于到了最后,各自都引经据典起来,搬出些门门道道,急的脖子都红了。对于这些,杨开并没有兴趣去管,他也没这个闲工夫去管。
因为两个人口中的鸟名,他听都没听说过。
他只要知道,那是只鸟就行了。答案就是这么简单。
所幸,此刻的喇叭口已经过了山风频繁的时间段,一路上,虽然有些小冷,但比之先前,又不知道好上多少。
渐渐地,脚下的积雪层越来越浅,最后,一脚踩下去,皑皑白雪只能埋到靴子的一半。看到这一幕,陈天顶掏出地图,解释说,大家所在的方位,离猎人坟已经很近了。
猎人坟的区域,正处于几处山风的死角,所以是大兴安岭降雪量最少的地方,也是年平均温度最高的地方。
别的地方零下三四十度,这里只有零下二十度。
视野里,已经可以看见几颗零零散散的落叶松了,杨开问,这里是不是猎人坟,陈天顶摇摇头,说还没到,因为猎人坟四周是寸草不生的。
陈天顶的话,让杨开的心,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
在他的认知里,因为坟地里大量的尸体,骨骸,这些东西自然分解后,会使周围的土壤富营养化,这无疑是促进植物生长最好的肥料。所以,很多乱葬岗,坟场,墓群里的杂草比其他地方长得都高,长得都茂盛,其大半的原因便在于此。但为什么偏偏这个猎人坟,寸草不生呢?
是巧合,还是另有蹊跷?
想到这,杨开的脚步加快了一分,他是一个好奇心非常强烈的人。还有,他觉得,寸草不生这个词,在此时此刻响起,会显得很不吉利。
“杨开,望远镜借我用一下。”走过那几颗孤零零的落叶松,陈天顶的声音从杨开的背后响起,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好。”杨开点点头,从包裹里掏出望远镜,递给了陈天顶。
炫亮的雪地里,望远镜的镜片,发出一道道刺眼的反光。
陈天顶接过望远镜,让小组暂时停止前进,然后将其放在了双眼之上,静静的观察着远处的每一个静物。
“好,指北针没坏,路也是对的,前面就是猎人坟。我七年前就是从这里跑回来的,所以记忆犹新。”陈天顶将望远镜还给了杨开,淡淡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杨开赶忙迫不及待的握起望远镜,朝着陈天顶面对的方向看去。
到了此刻,猎人坟这张神秘的假面,终于被完整的揭了下来。
这是一片坟地,而坟地前,近百米的范围内却是形成了一个相当于真空的地带。之所以说是真空,那是因为这百米内没有任何植被生长,自然也没有任何动物或者人类存在。说这是大兴安岭的死角,倒不如说,这里已经不属于大兴安岭的范围了。
这片坟地的面积很大。杨开粗略的估计一下,最起码有四分之一村落这么大了。他抬头看看,此时的天气虽说不如中午,但却也没多黑。但这片坟地,却是被笼罩在一片厚重的阴影下。不过这阴影却也只是覆盖在坟地上,而杨开所在的这片雪堆,却还是相当明朗的。如果杨开是个普通人的话,那无疑会被这样的一个场景吓傻,是的,仅仅一步之隔,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