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起身,把女孩推到一边,揪住那人的衣领按在沙发里狠揍一拳头。还没收回手,自己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旁边有人说:“王翦你打我兄弟做什么?”
那男孩赶紧说:“王翦这个怂货,一个死过人的破房子也值当他这样。”
王翦一听,伸手又是一拳头,自个儿当即也被人踢趴在茶几上。王翦不服,一股脑儿地乱踢乱打,三人立时扭打成一团。王翦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爆了一样痛,有人按住他,有人使劲踹他,他侧脸瞄了眼地上的空酒瓶,伸手去够,够不着,却被另一人的手捡起来,下一秒,那瓶子就砸在先前那男孩的脑袋上,“砰”地一声,立马血流满面,钟声随手扔了瓶子,小声问:“你还乱说话么?”
周围的人全傻了眼。
王翦晃悠悠站起身:“你真够狠的……”
钟声头一回进派出所。
夜里值班的警察有些儿忙,一会儿给两个男孩做笔录,一会儿又接到医院的电话,钟声只坐在一旁发呆。警察搁下电话,问:“酒瓶子究竟是谁抡的?”
一男孩伸手指着钟声,王翦却立马举手:“是我,”又问,“那家伙是死了还是残了?”
警察说:“瘫了,这辈子起不来了。都是同学,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啊?”
王翦脸色变了变:“我要给我爸打电话,在律师来之前,我可以保持沉默。”
警察笑起来:“你爸?你爸姓李名刚啊?你先来说,家住哪儿,什么学校?为什么打架,谁先动的手?先把这些说清楚,再让家长过来解决医药费问题,还保持沉默,港剧看多了是吧?”
王翦道:“凭什么你让我说我就得说,这儿还有人权吗?”
警察有些儿生气了:“人权?你砸人脑袋的时候想过人权没?你横什么横呢,还真以为自己姓李啊?”
钟声忽然开口:“那谁的脑袋是我砸的。”
警察上下打量她:“欸小姑娘,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说呢?”
王翦趁机猫□子给他爸打电话,电话还没接通,手机就被人给捞过去,警察说:“手机没收,先在我这儿交代清楚再打电话,都别想走后门拉关系。”
钟声接着道:“情况应该不严重,我力气不大,瓶子裂了但是没破,他顶多皮外伤,大不了加个脑震荡。”
警察一愣,用手指着他俩:“瞧瞧你们这什么态度,至少得拘个三四天,好好教育教育……”正说着话,玻璃门吱呀一声推开,打外面又进来一人。
那警察忙打招呼:“哎呦,路处,下基层视察来了?”
路征笑道:“什么路处,没影儿的事。老徐他人呢?找我来说事儿,自己又跑了。”
那警察抬头打量路征:“你可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是徐头,现在是老徐。老徐带人出警了,今天晚上状况多。”
路征看看屋里几个小年轻,问:“什么情况呀,这是?”
“打架斗殴,还有个趟医院里。”
“严重吗?”
“脑袋上缝了几针。”
路征瞧瞧王翦和钟声,又看看坐在另一处的那个男孩,问:“躺医院的男的女的?”
“男的。”
“有点意思啊,”路征笑道,“一男一女倒把两男的打趴下了,”他拿起笔录夹翻了翻,靠在钟声面前的桌子上问,“你叫什么呀?”
“钟声,声音的声。”
路征一笔一划写上去,嘴里哼道:“钟声当当响……,为什么把人脑袋给砸了呀?”
“因为他对我性骚扰。”
“怎么骚扰你了?”
王翦打断:“这你也要问?”
路征看他一眼:“是言语还是肢体上的?”
“都有。”
路征指了指王翦:“你俩什么关系?”
“普通同学,”钟声问,“我能给家里打个电话吗,这么晚没回,他们会担心。”
路征点点头。
钟声先跟家里打招呼说自己稍微晚些回去,然后又给苏沫去了个电话,直接道:“姐,我在派出所,你能不能来一趟,先不要告诉家里,你带点钱过来。”
苏沫正陪着清泉读故事书,接到电话又吓了一跳,到底不敢声张,找了个借口从家里出来,慌里慌张地赶过去。到了派出所,看到路征先是一愣,也顾不得这些,赶紧拉住钟声问个清楚。
小姑娘看见她,才开口说了几句,眼圈便红了,又说到被人欺负,结果自己一时冲动把人脑袋砸了,泪珠儿就直往下掉。苏沫隐约听出来,起因是有人拿钟声以前的那些事儿说闲话,心里也很不舒服,忙把表妹搂到怀里。
路征瞧着钟声那样儿不觉笑一笑,转头问以前的同事:“保释金多少?晚了,让人先走吧。”
同事说:“先交两千,至于医药费那边还得看双方怎么协商。”
路征说:“还协商什么?明摆着正当防卫,稍微有点儿过,把人姑娘给逼急了,下手能不重吗?”
同事没做声,苏沫赶紧去交钱,这边路征递了张纸条过来:“家长签字,留个联系方式,”苏沫愣了愣,路征又说,“不是交了钱就能了事,还得看对方的意思,到时候所里还会跟你们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