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章:暗夜(1 / 2)

穿入聊斋 南朝陈 1854 字 1个月前

天边吹来了风,风卷过云,云层晦晦的,遮住月亮的光华。从天空上投下一大片阴影,笼罩住偌大的江州城府。

咚咚!

打更的声音从街道上传来,二更天了。

这个时候的江州城府已沉入寂静,大部分的人家都吹灯睡觉——因为灾情泛滥,闭城的缘故,夜市也凋零败落,不成样子,很早就散掉。

微微的夏风,吹佛着街面上垃圾,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在此时,黑影绰绰,起码十余条影子鬼魅地出现,好像在播放武侠片一样,个个飞檐走壁,悄无声息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掠去——那个方向,正是街东头的陈家。

……陈家还亮着灯火,红烛高烧,烛泪如花。

用喜秤挑了红盖头,喝了合卺酒,接下来的事情,就算傻子都有几分明白。

陈剑臣不是傻子,然而他并没有马上猴急地动手动脚,去剥脱鲁惜约的衣裳,而是借着烛光,静静地欣赏新娘子的容貌。

灯下看美人,七分朦胧三分真,何况鲁惜约本就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月牙眉弯弯,睫毛又长又密,微微地扣下来,遮掩住两汪秋水。

被陈剑臣灼灼地看着,鲁惜约不胜娇羞,螓首低垂,低声道:“相公,时候不早了。”

——既然大礼已成,就要改口叫相公了。

陈剑臣一笑:“不急,长夜漫漫,大把时间。嗯,惜约,不如你来替相公磨墨吧。我忽然有雅兴,要写一幅字。”

鲁惜约一怔,不过随即释然,相公本为书生出身,在洞房花烛夜诗兴大发,赋诗抒情,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反而能助兴呢。当下轻盈地走过来,取过砚台墨块,撸起长袖,轻轻地磨起来。

身上的香气,和那独特的墨香混合在一起,令人闻着,精神为之一爽。

“红袖添香”,大概出自于此。

磨着墨,鲁惜约间或侧过脸来,对着陈剑臣露出几分羞涩,几分妩媚的笑靥——举案齐眉,夫唱妻随,在房间中帮相公磨墨,助其奋笔疾书,这正是她一直以来所梦寐以求的一种生活状态。

眼下得偿夙愿,全身只觉得被那巨大的幸福感给冲刷得酥软起来。

不多一会,墨成。

陈剑臣铺开纸张,开始沉思。

边上鲁惜约看着,觉得有些意外,相公的这副神色,有点怪……但她没有开口问,生怕出声打扰了相公的思路,只是静静地侍立着,等待落笔的时刻到来。

好在这一刻,她没有等多久。

陈剑臣右手一搭,纤长的五指已执起笔杆子,一口气在白纸上写了八个大字:祥瑞御免,家宅平安!

不是即兴诗词,而是悬挂于家中的横幅格式。

鲁惜约是有才情的女子,立刻就明白了这八个字的意思。意思很好,但在此时此景写出来,就有点不大合拍了。

换了纸张,陈剑臣再度提笔,这一次写出来的,终成诗句:“天外浮云也,落曰青山斜;踏浪东海上,悠然观鱼鳖。”

这一首诗,抒情言志,意境清新开阔,别有胸怀,该是一首佳句。问题在于,现在可是洞房花烛夜呀,陈剑臣写的这些,到底有何用意?

鲁惜约迷惑而且担心。

她所担心的,却是以为陈剑臣书生气太重了。

说起书呆子,鲁惜约以前在遛鸟楼就听过些笑话。其中一则:说有个啥也不懂的书生在同伴的怂恿下,前来逛青楼,叫了姑娘过夜。但当姑娘脱光光在床上时,这书生就不知该干什么了,干脆捧着一卷书,坐在床边傻傻地盯着人家姑娘看,一整晚过去,屁都没有放一个出来。

眼下陈剑臣的表现,倒有些朝那书呆子靠拢的意思。

大喜之夜,本来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就该同床共枕的。岂料他居然说诗兴大发,要写字写诗。这还没啥,关键是写出来的字和诗,与情景完全不配。

鲁惜约不禁轻轻咬了咬红唇,大感想不通:一直以来,陈剑臣给予她的印象,和书呆子八竿子扯不着,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这样了呢?

难道,他嫌弃自己,故而找借口不想和自己圆房?又或者,相公没有什么经验,不知该怎么进行?

诸种念头纷沓,乱成一团。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月色越发黯淡,不知不觉间,连风都大了。

绰绰的黑影,终于来到陈家外面,见四下无人,万籁俱静,只得陈家中一处房间还有灯火亮着。

这些黑影个个都穿着黑色紧身夜行衣,还裹着面巾。领首者身材高大,目光凶厉,忽而低声道:“进去后,除了新娘子,全部杀了,不留一个活口。”

众黑衣人立刻点头。

嗖嗖嗖!

犹若只只大鸟,飞跃进院子里头。个个动作敏捷精猛,分成三队,朝内堂急冲过去。

从外院到内堂,迈起大步的话,不过十余步的距离,简直触手可及。施展出轻功,只怕两下就过去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一干黑衣人感到匪夷所思,乃至于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