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姣妇 贡茶 3121 字 18天前

胡嬷嬷听得要搬床,便拦住立夏道:“搬床要择个吉时的,这样胡乱搬了去,可不行。”

立夏道:“虽则如此说,但难得三爷和三夫人今晚想同房,这会让人择吉时,却来不及了。照我看,今晚月色极好,他们有说有笑的,便是吉时了。”

胡嬷嬷一听,也有道理,便低声道:“把三爷的床摆在三夫人的床对面,让他们互相能看到对方。”

立夏应了,悄悄问道:“要不要薰香?”

胡嬷嬷摆手道:“先别薰,且看看他们作何情状再说。”肯同房了,总会同床的。她们薰香助兴的,可别弄巧反拙。

胡嬷嬷和立夏收拾床铺时,甄玉自进了房,在屏风后换了衣裳,洗漱毕,先上了自己的床躺着,吩咐立夏道:“待会儿三爷进来,你们侍候着就行,我先睡了。”说着刷拉掀下蚊帐,盖了被子闭上眼睛,只一会儿就睡着了。

王正卿过去书房一趟,再过来时,甄玉房中的灯只剩下一盏,她床帐低垂,却是睡了。

胡嬷嬷进来侍候,轻手轻脚帮着铺床展被,又打了水给王正卿洗漱,看着他上床了,这才退下去。

立夏见胡嬷嬷出来,便低声问道:“要不要让人值夜?”

胡嬷嬷点头道:“自然要的,半夜里要喝水喝茶的,总得有人应一声。”

王正卿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只翻来覆去的,又轻喊道:“玉娘,玉娘,睡着没有?”

甄玉迷糊间听得喊声,嘀咕道:“吵什么呢?”

“太好了,你没睡着呀?”王正卿马上跳下床,套了鞋子冲过去甄玉床边,掀开床帐道:“想是喝了太多茶,却是睡不着,不若咱们聊聊天罢!”

甄玉听得声音,勉强睁眼,端详王正卿半晌道:“再吵,那茶壶我就不要了。”

王正卿一下闭了嘴,只得退回自己的床上,躺到上面叹气,看得到,听得到,偏生吃不到啊!

甄玉翻个身,又睡着了,这一晚,却是怪梦连连,一时梦见自己是一个男子,一时梦见自己变成另一个女子,一时又梦见自己中箭倒地,俯在王正卿耳边说了一个什么秘密。早上醒来后,见王正卿的床空着,知道他上早朝去了,一时略有些怔忡,心道:得空须得问问三郎,我中箭倒下时,可有跟他说过什么。

宁老夫人得知王正卿安歇在甄玉房中,倒是松口气,夫妻恩爱,她才能早些抱孙。不多时,却有丫头来告诉她,说道甄玉房中是另支了一张床,王正卿和甄玉分床而睡,并不睡在同一张床上。

宁老夫人极是诧异,两夫妻闹什么花枪呢?

一时有丫头来报,说道寿王妃的儿媳季氏来了。

宁老夫人忙令人去请季氏进来,笑问道:“好些时日不见你了,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季氏落了座,笑道:“还不是因为上回在您这儿得了一个好剧本,这一回,王妃催着我过来瞧瞧,问问玉娘可有再写剧本?说道若写了,定要抢个先,咱们寿王府先排了戏,也请众人去看戏,不让公主府专美。”

宁老夫人笑道:“德庆公老夫人前几日也过来问了,直说待玉娘身子好了,帮着写一个剧本的。我说我家玉娘又不是专门写剧本的,你们一个两个这样过来要剧本,可是不厚道。”

季氏笑道:“要怪,只能怪玉娘文采太好了。上回那个剧本排出戏来,都爆红了。就是皇上在道观中修道,也听闻了这件事,过后还问了几句呢。听闻剧本是一个女子所写,倒惊奇了一下。”

宁老夫人一听皇帝也知晓了这件事,不由直起身子,笑问道:“怎的闹得皇上也知道了?”

季氏便道:“上回那剧本词曲缠绵,有几位公公也看了戏,回头到了道观,却是不小心哼唱几句,这便引起皇上注意了。”

宁老夫人笑了笑,想要代甄玉夸耀一番,又忍下了,只着人去请甄玉过来。

季氏却是止住宁老夫人,站起来道:“玉娘如今是红人,还是我去瞧她罢!”说着跟丫头走了。

甄玉正在房中抄抄写写,听得季氏来访,忙走到房门前相迎。

季氏携了甄玉的手,细看了看她,笑道:“气色差点,得空也宜出去走走,活动一下。”

甄玉笑着让季氏进房,两人坐下,又上了茶,这才说起闲话。

季氏问得甄玉已在写新剧本,极感兴趣,只追问写的什么剧情。

甄玉笑着介绍几句,又答应写好先给季氏过目,季氏这才满意了。

又坐得片刻,见丫头们不在近前,季氏便与甄玉说几句心腹话,悄悄道:“你进门也一年多了,再没个动静,可实在说不过去。若是身子差呢,就该请个妇科圣手开几帖药吃吃。若是别的原因呢,也该思量思量。”

待送走季氏,甄玉真个思量了起来,又跟胡嬷嬷道:“嬷嬷,三爷岁数也不小了,再没个孩子,确实不像话。”

胡嬷嬷一听大喜,这是想通了么?

甄玉自顾自道:“嬷嬷觉着,是先安排周姨娘侍候三爷,还是先安排夏姨娘呢?她们两人中,总得挑一个出来生孩子。”

胡嬷嬷一下张口结舌,好半晌才道:“三夫人,若是让妾侍生了孩子,那孩子居然要认你为嫡母,但你毕竟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总归隔着一层。将来孩子大了,若是生了异心,只顾着生母,不顾你这个嫡母,你却要吃亏啊!最好的法子,是三夫人自己生一个。”

☆、51

甄玉说着话,又去磨墨,写了一封信递给胡嬷嬷道:“交给外面的人,令他们马上送到曾家去,请瑶娘子亲启。”

胡嬷嬷笑道:“自打三夫人在金沙庵中箭,瑶娘子虽不能亲至探望,倒是派人问了好次,三夫人这回大好了,确实该回信答谢一番。”

王正瑶却是有孕,这阵子不能出来走动,每有事,便托人写了信过来问。只甄玉这封信,除了答谢之处,却是说道王正瑶有喜,身边只怕没有妥当人服侍,想把红袖送回去服侍她,另外讨要曾少阳珍藏着的小西施紫砂壶。

胡嬷嬷听说要把红袖退走,却也松口气,前些日子,三夫人一味亲近这位红袖姑娘,把她们这些人抛在脑后,不说自己,就是立夏和半荷,也颇有怨言呢!现下把红袖退走,正是众望所归。

甄玉这封信送出去后,至第二日早上,便收到王正瑶的回信。

甄玉拆信一看,不由舒了眉头,笑向胡嬷嬷道:“瑶娘子倒爽快,答应让红袖回去,转头就让妥当人把紫砂壶送过来呢!”

不多一会儿,红袖便听闻了这件事,一时冲进房,跪到甄玉跟前叩头道:“三夫人真个要把奴家退回曾家么?奴家跟了三夫人后,自问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一心侍候三夫人,不敢有一丝儿异心,这般被退回去,却叫奴家以后如何有颜面在姐妹间立足?”

甄玉还没说话,胡嬷嬷先喝道:“放肆!三夫人当初用一幅画换了你过来,就是指望你能得了三爷青眼,生下一儿半女的,可你进来这些时间,三爷眼尾都不扫你,分明不喜你,这般的,你留在这儿有何用?且现下却不是退回曾家,而是拿你换曾家一把紫砂壶 。那紫砂壶可是名贵之物,用你换它,不会辱没你的。”

红袖一听是要拿她换紫砂壶,心头略松。若是把她退回去,她便是没有价值之人,定然被人笑话。若是拿她换紫砂壶,则是说,她值了紫砂壶之价,身价反会涨些,不致被人看轻。而且回到曾家,熟门熟路的。若是主母抬举,不定又能当个通房啥的,倒比现下在王家苦熬要好些。她如此一寻思,便不再哭了,只叩谢甄玉,说道多谢她这些时日的照拂。

甄玉摆摆手道:“去罢,好好服侍你家主母,不定将来有造化呢!”

胡嬷嬷待红袖叩了头,便吩咐立夏进来扶了她下去,帮着收拾东西准备回曾家。

至午,红袖便被送走了,甄玉立在廊下,一时有些怅然,却不知道自己惆怅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