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水位越高,花的时间也就越长,姬夷召打算把水积蓄到多高呢?
老鼠知道水越多,花的时间越长,但如此多的妖类,不可能在这等的太久。
“为什么不能?”被问到的姬夷召平静的看着他。
“妖族只是笼统的称谓,您不能让兔子与狼相安无事,更不能让大鹏与龙友好相处。”清秀美丽的男人拿出一张叶子,上边清楚的记录着最近半天已经上报的妖族失踪成员名单。
“飞鸟之中,猛禽留下;走兽之中,凶兽留下;那些没用的统统滚回去。”姬夷召淡淡道,“兵分两路,南荒淮水于东夷汇入灵川,派水族处灵川向上,潜伏中都之外,随时待命。”
“这个不难,大王准备何时开河放水?”
“等南荒族人撤离。”
“您如此肯定他们会走?”
“水可疏不可堵,大禹的经验已经告诉过他们,如今水位渐高,便是他们将我等全歼,也已无法阻止这场灾劫,所以,他们会退。”姬夷召将怨鸟抱在怀里,“怎么南荒也是他的母族,他救我而死,我自不会赶尽杀绝。”
“凤凰为瑞,你如此想,却是正途。”白老鼠松了一口气,“商主已随姬桓前来,他的大军远在万里之外,却独身来此,想是为了见你,好说合此事。”
姬夷召沉默一下,才缓缓道:“若我说还对人族有怜悯之心,是不是显得很贱?”
“你为人多年,若非当年诸事,又哪会抛弃人身。”大鹏走过来,安慰的拍了拍侄子,“我知你不愿伤及无辜,但两族相战,哪有无伤之理,你杀不杀光人族,并不重要,只要破了十方之界,给我妖族生路,就是足够。”
“人族迫妖族至此,你真一点不恨?”姬夷召微微皱眉,问。
“夷召,天道好还,事尽则败,若非人族毫不放过,势要斩尽杀绝,又如何会有今日之难?”大鹏回他,“人与妖,皆是天道一环,再者,此战未开就言及胜后如何,未免过早。”
姬夷召点点头,不再多言。
只有汹涌河水,还在打着漩涡涌来,把水位越抬越高。
姬夷召看着河水,不知不觉睡了一觉,等他醒来时,却见那河水又高了一数丈,心中却有一点黯然,抱阿丹抱紧了些:“喂,如果你醒过来,会不会变心?”
怨鸟歪歪头,听不懂,于是用无辜的眼睛看他。
“我是为了妖族,非是为你,你莫自责才好。”姬夷召叹息一声,转头问老鼠,“情况如何?”
“绝大部分已经撤离了,他们避水经验丰富,不过水要再积下去,就难说了。”老鼠回答。
姬夷召点点头,正要开启泄洪,却突然一顿。
他眼前不远之外,站着一名白衣男子。
在他面前,芝兰玉树,不过如此,俊秀疏朗的眉目间,仿佛轻云拂月,流风回雪,抬眼之间,已是万年。
当年小小婴孩,已经是如此英伟模样,再想双方处境,姬夷召也不得不叹世事无常。
不过,这是必然面对之事,他早有准备。
“勾陈妖帝,”姬其尧,又或者商子乙缓缓开口,他的眉宇间有无法掩饰怒意,“你的复仇,要到何处为止?”
“杀上天界,灭五方天帝,就可结束。”姬夷召平静道。
“天下大旱,自你化妖而始,此事可与你有关?”商子乙紧紧盯着他,神情凝重。
“是我所为。”姬夷召点头。
“如何可解?”姬其尧追问。
“哈,”一声轻笑,姬夷召嘲讽道,“杀了我,我就告诉你。”
“铮!”
双剑交接,姬夷召手中银剑清如秋水,姬其尧那轩辕剑则灿若骄阳。
“长进不错。”姬夷召出手不紧不慢,双剑交接间,喷溅出耀目的火花,擦身而过。
“哥哥教的。”姬其尧手中剑势沉稳,反手一转,剑身环绕而上,直取对方面门。
“多久了,还记得。”姬夷召银剑一抖,借光一转,午后骄阳光芒似光,直直反射入眼,激的姬其尧心神分了一刹,被一剑捅穿胸口。
“你刺偏了。”姬其尧伸手握银剑,猛然一拉,靠近瞬间轩辕剑出,带出人道之光煌煌,势压人心。
“哼,那便成全你。”银剑向右一拉,几乎将对方斩成两半,妖皇化做无数黑羽,漫天飞舞间,让那以命换命的一剑落空。
姬其尧胸口的伤势却在顷刻愈合,而同时,旁边的木棉树断成两截,嘎吱一声后,缓缓倒下。
那是乙木天德经,世上最烦人的功法,没有之一。
黑羽汇聚,姬夷召收回长剑,道:“还有其它能力吗?”
“你没有优势,不是吗?”凭借青木之印无限回气之能,又有天地合之力,加轩辕剑之锐,姬其尧觉得自己并未落入下风。
“是吗?”姬夷微微一笑。
那声笑极轻极脆,仿佛那打旋飞下的木棉花坠落在地时的轻响。
但一时间,万鸟惊沸,如世界末日般向四面八方散去,山间鸟,林中兽,水里鱼,皆如不要命般飞速度离开。
姬夷召摊开手,那里有一块普通的木碳,然后缓缓握紧。
姬其尧心中一凛,一种极重的危机感刹时涌来,瞬间一剑刺出,体内元气聚合木印,那速度之快,力道之强,几乎把整个天空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