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被他这样一反问,反而舒展开自己的眉毛,低声问道:“这里人人都将我当怪物,都怕我,为何你不怕我?难道你是疯子?”
古小东被他这么一问逗得乐出来,说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人喜欢有人怕,比如徐县令,犯过罪的人自然怕他,可是百姓却爱戴他。爱他的人自然比怕他的人多。而你呢,大家怕你,是因为不明你真实身份,可是如今既然你说你没有杀过人,我为何又要怕你?就算所有人都怕你,可是我却偏偏不怕你,我反而还蛮喜欢你的。”古小东心想,如果这个伍拾活在现代的话,一定要教他打篮球,如果自己当上他的经纪人,岂不是发财了。而且自己在现代就十分喜欢姚明,对身材巨大的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好感,看见这个人比姚明还要高上许多,自然更喜欢眼前这个伍拾。
那伍拾愣住了,忽然跪在地上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你说你喜欢我!哈哈哈哈!”
那笑声听起来却夹杂着另一番凄厉,开封县衙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看着这个怪物,倘若是平时,这些人早已经被衙役驱逐开,可是今天,就连衙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巨人,竟然没有人管那些慢慢涌进县衙院子里的人。
可是这个伍拾忽然大笑,所有人吓了一跳。那笑声之凄厉让人听起来头皮发麻。
“伍拾。”
伍拾听见古小东叫他的名字,停止了大笑,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却发现这个古小东伸出了一只手,手心摊开对着伍拾。伍拾不明所以,问道:“干什么?”
“伸出你的手。”
古小东抓着伍拾的手握了两下,用现代人的社交手法,虽然古小东手只能握住伍拾的两个手指头。
古小东双手抱拳,对着伍拾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你这是为何?”
“我们抓错了人,如果伍大哥不嫌弃的话,受在下一拜,你可以走了。”
“等等,古仵作,就这样放他走了?你如何能断定这个人不是凶手?”徐县令急道,眼见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怪物,总不能因为古小东的两句话就将这个人放走。
“徐县令,我断定不是伍拾犯案,首先看他的个头,如果用刀的话,怎么可能在人的尸骨之间游刃有余地将骨肉分离?而且在尸骨上发现的指纹根本是寻常手掌大小,你看他的手指,足足要赶上三个人的大拇指的粗细。而且人肉并不好吃,以他的力量,找一些野猪之类来吃不是更好吗?他隐居山林正是因为不想受到世人的骚扰,又怎么能轻易去找不好吃的人肉来吃呢?”
徐县令觉得古小东说的句句有理,于是喊道:“放他走吧,你们不要拦着。”
忽然,古小东听见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大哭声。
那眼泪就如同秋天的落叶一样簌簌落下,古小东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巨人在号啕大哭,古小东心想一定是巨人听见有人理解自己,所以才会感动地大哭,于是对着巨人笑了笑安慰道:“伍拾大哥,没事了,你回去吧。”
却没想到,那伍拾的哭声不仅不止,反而越来越厉害,伍拾一边哭,一边嘶哑着声音说道:“冤枉啊!”
古小东奇道:“伍拾大哥,以后再没人会扰你了。别哭了。”
“冤枉啊!”第二声冤枉如同炸雷一般在地上崩开了花,所有人都不禁捂住了双耳。如果再听一声的话,恐怕就连自己的耳朵也会被震聋。
“别哭了,伍大哥,你再哭的话恐怕房子也要被震塌了。”
“你能不能给我做主?”
这虽然是个请求,但是从伍拾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恐吓一样,古小东却说道:“伍大哥,这开封县令是个清官,如果你有冤屈的话他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别哭了。”
伍拾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初秋时分,地上不仅有一些干枯的黄叶,还有更多刚刚被伍拾的声音震落的叶子。
“伍大哥,有什么话我们进来说吧,嗯——还是在这里说吧,各位衙役大哥,将县衙外人等驱逐出去吧。”
古小东刚想邀请伍拾进去内堂说话,可是看见内堂里面的空间恐怕容纳不了伍拾,所以改口说还是在庭院说话。
这个时候徐县令拉了古小东几下,低声说道:“古仵作,很多人还在后堂等着您问话呢。”
古小东一想也是,毕竟徐县令的事情更要急一些,于是问道:“伍大哥,要不有什么委屈你先跟徐县令说?”
伍拾扑棱着脑袋,双目犹如牛眼,眸子里透出一股执着:“我等你。”
古小东冲着伍拾笑了笑,吩咐下人照顾好伍拾。目击证人口中所说的这个妖怪确实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看起来似乎再询问那些人也是无济于事。
古小东看了看时间,太阳已经落山,按照现代的时间,现在已经五点左右,距离第二天还有七个小时。不知道现在的傅泰还有什么阴招等着自己。光线愈加的暗,县衙的下人挑着灯笼点燃了院内的石灯,火光妖娆地打在伍拾的脸上,映得他的脸越发有些恐怖。
如果真的不是伍拾犯案的话,那么还会是谁呢?
会是谁呢?
第七章 黑窝山老妖
“古仵作,天色已经黑了,如果不再询问那几个目击证人的话,就让他们回家吧?反正他们所言属实,妖怪已经呈现在我们的眼前了。”
“不,相反,我觉得他们那天说的话漏洞百出,你想一想,那天他们清楚地说道那个吃人的厉鬼是黑烟化成的,但是这个伍拾倘若真的能化成黑烟的话,岂能轻易地被龙捕头他们抓获?所以那几个人分明在撒谎,但是我一直想不到,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东西呢?”
“是啊,经过古仵作一说,我也想了起来,那天他们几个确实说过黑烟之类的东西。”
“而且那个大婶说话的时候神色十分不正常,吞吞吐吐,分明是在隐瞒着什么东西。而且赵文墨曾经说过,他在回程的路上看见了伍拾拉着那装着盐的马车往山上走,而来城里的路上看见了卖盐的老王,于是一同报官,而卖盐的老王却说回来的时候是跟着洪武一起报官,这口供中间就有了冲突的地方。”
“那古仵作的意思是?”
“准备三个房间,将他们三个分开审问,看看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会不会是他们故弄玄虚呢?”
“就算是故弄玄虚,我们也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徐管家跟在古小东的后面,来到了一个小黑屋,看样子这里已经很久不用了,屋子的四壁满是污痕,菱形格子的窗户被老鼠咬得破残,低矮的房顶让人身在其中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和窒息感,微风吹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古小东用硬物将窗户挤住,他在屋子的中间摆上了一个木桌,两边分别放上了两个木椅,古小东和洪武分别坐在桌子的两旁,古小东的旁边坐着龙捕头。就算在白天,这个背阳的屋子的光线就已经十分昏暗,再加上日落西山,更显得这个屋子阴森森的。偏偏这时,古小东只让徐管家点上一支蜡烛,那蜡烛隐隐地打在三个人的脸上,氛围更显得压抑。
“洪武,那天你确实看见了黑烟化成了厉鬼?”
“小的确实看见了。”
“那你再形容一下那厉鬼的长相。”
“秃头,两个猩红色的眼睛,而且身材十分的魁梧,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高。还有就是……”
“他穿着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