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2 / 2)

她是陆氏这一代的长女,亦是嫡女,她身上承担的责任与陆云霁相差无二,她亦是陆氏这一代的门面。

可惜,后来她这块门面,坍塌了。

族人们原先为她骄傲,现在的心情就有多复杂。

陆云岫对上父亲的目光,心中想着,原先,族谱上还有一个人的……

陆云知,只小她三月的堂妹,本该和她亲密无间的姐妹。

她想起眉心痣红的妖艳的祝沉璧,心隐隐的往下沉。

陆云然兴高采烈的走上前来,因为祠堂庄重,她勉力压着没有笑开,可就算如此,依然能看出她是十分开心的,她对着陆云岫说道:“大姐姐,从今日起,我也有能用的人了。”

陆云岫平静的道:“难道你之前没有能用的人?”

陆云然:“那不一样。”那些人之前是听命于她阿爹和阿娘的,而族里拨过来的人是完全听命于她自己的,这能一样吗?

她想起几次找麻烦的裴喻,想起讲完那株“紫衣候”的故事后大姐姐的告诫,想起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阴谋算计,就恨不得大笑三声。

现在我手上也有人了,下次在遇到那个没事找事,不安好心的家伙,一定能让他笑不出声。

虽然以她的心智以及手中掌握的资源,还对付不来已经成势的裴喻,但暗地里给他添添堵还是可以的。

陆云然看陆云岫神情不太好看,也没有多说,直接拉着她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去了。

祖宅地盘很大,真要住也不是住不开,但因为陆云然喜欢和陆云岫待在一起,所以她们俩被安排在一间院子里。

那一间院子有些偏,她们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

院子旁种着一片竹林,与在玉京的院子相似,陆云岫听着院外传来的飒飒的风声,心情依旧无法好转。

一场祭祖,陆云岫整个人都萎靡了一圈。

她默默的回想着祠堂中所见,祠堂依然是那个祠堂,人依然是那些人,只不过多了一些牌位。

她母亲的牌位。

黑沉沉的牌位就那样静静的立在那里,好像在注视着她。

望着那个陌生的牌位,她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心里笼罩着各种情绪,悲伤……怀念……痛苦……种种情绪在她心里横冲直撞,让她如同笼中鸟,恨不得马上做些什么,来打破这种奇怪的感觉。

可随即,在她看到排位上的字后,她又好似被安抚下来,整个人如同浸在温水之中,暖洋洋的,所有的焦躁都随着而去,只剩下了轻柔的温暖。

她的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母亲……

陆云然被她打发走,她只身端着一盏热茶,静静的望着窗外。

窗外风声渐寒,露滴清脆,清澈的水滴从上至下低落,从新叶转向绿叶,从嫩黄转向浓绿,有声无言,窗外细雨转急,滴滴答答,让那一片片苍翠个个如同被霜雪摧折了一番,无声亦寒。

而就在这样的天气之中,一个人踏进了她的小院之门。

是陆珩,她的父亲。

陆云岫放下茶盏,去迎接他,可没等她走两步,他就已经走了进来。

陆珩看向十分肖似自己的女儿,眼中有怀念,陆云岫的五官与他十分相似,轮廓却要柔美许多,这一点像她的母亲,他轻轻地理了一下衣袖道:“云岫,你可要去看你的母亲?”

侍立在一旁的侍女接过伞尖不断滴水的伞,这一行,陆珩是自己打着伞来的。

陆云岫为他斟上一盏茶,茶水的热气模糊了人的视线,也模糊了人的心情,她道:“自然……是要去的。”

她的声音极轻,轻的像是细雨击打风铃的声音,可偏偏,陆珩听清了。

陆珩端起陆云岫沏地茶,默默的饮了一口,他记得陆云岫小时是不喜茶的,大了之后却一反常态的爱茶,在这次病了之后,又好像回到了原点,不见喜爱,也不见排斥了。

他又不知该如何说,深沉的眉眼中透出疲惫,最后还是道:“这就好,你去见见你母亲,她想必,也十分的想你。”

陆云岫点头,眉眼温柔:“自然,我是母亲最爱的女儿。”我应该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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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自在的霸王票~记性太差了居然忘记感谢了,不好意思^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