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在哪儿呢？

我只听到了声音，但并没有看到鬼王在哪里。

浓雾边界的恶鬼数量还在增加，已经从地面堆积到了高空，只要是能看见雾的地方，全都是鬼。

想在两年以前，偶尔遇到一只鬼都会让我浑身发抖，紧张的无以复加，现在看到这个数量的鬼，反而没有啥感觉了。

果然，当一种东西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仅仅是数字的体现了吗。

“当初你们人数众多的时候就没挡住我们，现在就只有一半的人了，难道还能翻天不成？”又是一个声音响起，而且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分不清楚究竟说话的鬼在哪个位置。

“哼，占尽天时地利的偷袭罢了，我等阴阳差还能怕你们不成，今天就是新仇旧账一起算的时候！” 楚家的族长怒声道。

但在他说完之后，周围的鬼都笑了起来，一开始还只有几十上百的声音，到了后面笑的鬼越来越多，笑声已经变成了噪声，震的人脑瓜子疼，哪怕是捂住了耳朵也没有用。

而且，这笑声也是诡异，有婴孩的笑，又老人的笑，有开心的大笑，有阴狠的冷笑，还有戏曲腔的笑，各种咬字的怪笑，甚至连妩媚勾引的笑我居然都能听出来。

“动手！”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原本很多已经停手防御的阴阳差再次开始攻击，不过这声音隐藏在众多的笑声中是如此的轻微，好像在嘈杂的酒吧里面，有人扯开了嗓子在你旁边大喊却没有太大效果一样。

钟焱的九节鞭也挥动了起来，我被泠老太拉了过去，她护着我，七把小巧的银白雪花在周围盘旋。

各种光芒闪耀，将原本不太清楚的环境照亮，笑声逐渐在我耳中变成了蜂鸣声，似乎天地间其他所有的声音好像彻底消失了。

渐渐的，我感觉精神有些恍惚起来，注意力无法集中，连自己掐了几下大腿都没有什么用。

本来就很冷的环境变得更加的阴冷了，我眨了眨眼睛，突然看到我肩膀上不知道什么多了一只手，这青白色的皮肤漆黑的指尖，明显不是人的手。

急忙一抖将肩头往前躲去，泠老太不是在保护我么，怎么让鬼钻了空子。

可刚冲出去没几步，领口就被谁从后面给拽住了，同时，一双女人的手从后腰穿过我的腋下抱住了我的胸口，一个像冰块一样冰冷的身体紧紧的贴在我身后，湿漉漉还带着泥草味道的头发顺着我的脑袋滑落，黏在我的脸上。

这个姿势，很像是女朋友从后面抱着自己的样子，但这特么是个鬼啊。

拔出腰间的玉简就准备往后捅，结果刚拔出来就被一双手给抱住了，怎么又出来个三四岁的小孩子，那脸长的几乎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小孩子惨白的脸上满是委屈，大眼睛里面噙着泪水。

哈？

爸爸？

它管我叫爸爸？

“亲爱的，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不会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认不出来了吧？”身后的女人在耳边低语，亲昵的口气让我感觉有点头晕，用力的甩了甩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站在老家的院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