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娉婷慌忙将手往外拿,然而那个坛子中的东西,仿佛是受到命令般,死死地咬着她的手,不给她一点回旋的余地。
顾娉婷疼得哇哇大叫起来,手臂跟卡住了一样,越来越紧。
”娉儿!“大夫人脸色一沉,慌忙上前,双手拉着顾娉婷的胳膊就往外拽,顾娉婷疼得眼泪狂飙的,但是丝毫没见到效果。
”快说,毒是不是你下的?在‘黑玉坛’面前,你说了假话,它会把你的手臂吞掉。
顾娉婷一听自己的手臂要保不住了,原本还盛气凌人的她,登时少了大半气焰,“怎么办?母亲快救我!”
“说实话就自救了,否则,神仙也回天乏术!”舒安夏好笑地看着这对母女,继续威胁。
大夫人一边拽着顾娉婷的手臂,一边刻意压低声音,“别上当,千万别承认!”
顾娉婷咬了咬牙,刚才她就想承认了,然而母亲一说,她又想再忍忍,但是奈何钻心般的疼痛,实在仿佛在啃噬自己的血肉一般,疼痛难忍。
又过了不一会儿,顾娉婷终于放弃了继续忍受,“好了好了,我承认,毒是我下的!”
她的话音一落,坛子中咬着她的东西就松开了嘴,然而,因为咬得时间太长,顾娉婷的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众人脸上登时恍然大悟,纷纷向顾娉婷投去不屑的目光。
二夫人的笑声最大,她倒是要看看,一向以公正自诩的大夫人,今日还能说出来什么一二三为顾娉婷脱罪!
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大夫人缓缓地将顾娉婷的手臂从里面拽出来,看着原本白皙的手臂,已经惨不忍睹,大夫人冰冷地看着舒安夏,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杀意。
舒安夏耸耸肩,“开始媳妇已经嘱咐了,不能说假话,否则一切后果也跟媳妇无关,纯粹她自作自受。”
“你——”大夫人咬着青紫的嘴唇,恨不得一口咬死舒安夏。
舒安夏则是一脸的坦然,“无论从老太君,还是从这个测谎坛,都已经确认了昨夜的真正凶手,所以,还请母亲发落!”舒安夏才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她这次,一定要让顾娉婷尝尝苦果子。
“这个破坛子,不过就是普通的坛子,凭什么测真假话?根本就是骗人!”大夫人继续死鸭子嘴硬,改不承认。
顾娉婷原本为刚刚自己说的话懊恼,结果大夫人这么一说,她双眼一亮,也赶忙说刚刚不过是缓兵之计。
众人气得直翻眼见,心里都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是大夫人抵死不承认,她们也是奈何不了。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刚刚这个‘测谎坛’任何人测试都没问题,而唯独顾娉婷出事,那么本夫人愿意带着众人,重新测试一次!”二夫人一起头,其他人虽然看着顾娉婷的手臂有些打怵,不想再试,然而一想到嚣张惯了的大夫人母女,众人纷纷表态愿意再试一次。
毫无意外的,众人再一次过了关,而这回,又轮到了顾娉婷。
顾娉婷惊恐地看了一眼大夫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大夫人给她使了几次眼色,她都坚决不再把另一只手伸进去。
“你——”大夫人气得牙痒痒,而顾娉婷就是一步步向后退,坚决不再去试。
二夫人冷笑着,“大夫人,你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大夫人沉着脸,忽然上前一步,抓过顾娉婷的手臂,就往坛子里放,顾娉婷作死地往后躲,眼看着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坛子,终于忍不住,猛然甩开了大夫人的手,“是我做,又怎么样!”
这回众人可不干了,一起嚷着要请府尹大人过来,大夫人气得脸色铁青,顾娉婷平时耍起威风来,还装得气势凛然,没想到这么没出息,她狠狠地瞪了顾娉婷一眼,索性直接眼不见心不烦,别开眼去。
这时,殿内的其他人纷纷开始表态,“老太君还未醒,为了公平起见,这个时候不能再让大夫人掌家了!”
“顾娉婷竟然敢作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不交官府,实在难平众怒。”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管你什么嫡女庶女,照样逃不过!”
众人各抒己见,一时间,厅内变得混乱起来。
“靖南王到!”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以三夫人为首的三姑六婆赶忙住了嘴,对着燕离歌行了个礼。
燕离歌进了屋,扫了一下杯盘狼藉的屋子,视线不经意间划过舒安夏,他的睫毛抖了抖,“吉时已过,你们舒府还不送新娘子出来,本王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顾娉婷一听是嫁人之事,赶忙给大夫人使眼色,让她用老太君之事搪塞他,然而大夫人没有看她,而是垂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
二夫人等本想直接把顾娉婷交出去,然而一想到顾府现在的情况,以及家丑不可外扬,再加上,如果顾娉婷嫁给一个大太监,也许还能对他们顾府有好处,所以,也没当场揭穿她,而是陪着笑脸,对着燕离歌福了福身,“这就准备好了,可以行礼了,是不是啊大夫人?”二夫人刻意咬重“大夫人”几个字。
陷入沉思的大夫人缓步上前,斜睨了一眼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的顾娉婷,给了燕离歌一个肯定的眼神,“是,顾府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顾娉婷——”大夫人顿了一下,“随时可以上轿!”
说完,大夫人就闭了嘴,不知道是不是舒安夏多心,她总决定大夫人的语气中,有些哽咽。
顾娉婷听大夫人说完,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舒安夏眼疾手快地拿了一块布,塞住了她的嘴。
燕离歌满意地点点头,响指一打,就上来了几个太监,把顾娉婷拖了出去。
舒安夏看着顾娉婷那一路滴答下来的鲜红血迹,眼底的寒意更深了,她在坛子里放了喂了麻黄碱的水蛭,然后又将磨好的层次铁片放在手指尖,当顾娉婷的手,伸进去的那一刻,舒安夏就用指甲去抠铁片,铁片会发出极其低分贝的嗡嗡的响声,虽然人类不容易听到,但是这种声音,会极大地刺激动物感官神经,再加上麻黄碱发挥药效会让水蛭疯狂,所以,自然所有的坛底水蛭,就会一齐咬上顾娉婷的手臂。
但是麻黄碱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作用也散,尤其是在第一次,水蛭吸了顾娉婷的血后,会冲淡它们体内的麻黄碱的作用,所有假如顾娉婷第二次再伸入这个黑玉坛中,还真的会安然无恙,哪知道第一次已经把她下破了胆。
舒安夏轻笑出声,视线又落到那个装满水蛭的黑玉坛子,坛子口的边缘,她已经涂上了“毒罗腾”,一种见血烂肤的毒药,如果顾娉婷不砍掉她的手臂,那么她的、整个身体都会腐烂!
趁着这个空挡,太医又去给老太君把了把脉,他的手指附上老太君脉搏的那一刻,太医的眼珠子都差点飞出来,他刚刚记得老太君中毒已深,命不久矣,短短这么一会儿,为何脉象平稳?虽然说还有不少毒素,但是已经威胁不到生命?怎么会这样?
探究的视线看向舒安夏,难道她是解毒高手?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无奈地捋着胡须,太医开了几个药房,嘟嘟囔囔地离开的顾府。
顾娉婷被拖走了,大夫人也神色黯然,迟迟没开口。燕离歌说了几句话之后,又是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舒安夏,便带着人离开了。
二夫人直接请了几个婆子,把大夫人请到祠堂,这回大夫人却仿佛安静下来一般,没有说任何话,老老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