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远走到她身边坐下,顾烟寒往边上挪了挪,和他保持了距离:王爷,男女有别。
席慕远觉得这女人专门是来气他的,将自己的外衣递了过去:穿上。他瞥见自己身上那绣着金丝蝴蝶的绷带之时,就知道那是顾烟寒的外衣。
顾烟寒也不客气,披上就穿了,同时提醒道:你失血不少,记得也找件衣服穿上。有活人衣服穿,她自己是不会找死人衣服穿的。
席慕远找了件勉强算是最干净的衣服穿上,又瞥见顾烟寒那伤痕累累的手,很难想象昨晚她一个弱女子在那些死人堆中游走:你不怕死人吗
人都死了,有什么可怕的顾烟寒不解的反问。
席慕远蓦然一笑。这个女人不同于京中其余那些大家闺秀,不能用常理来理解。
他吃了几口胡饼,又听见顾烟寒问:你应该留着后手吧?我可不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本王会带你出去。他不知道扫雪见到他落崖能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但他有他的承诺。
那样最好。顾烟寒说着起身朝别处走去。
席慕远的心莫名的有些慌:你去哪里自他醒来,这女人的视线就从来不向往日那般落在他身上了。
找点草药。这地方看着鸟不拉屎,草药倒是不少。顾烟寒头也没回,语气中残留着几丝愤懑。
她眼睛毒辣,一眼就能从杂草之中找出最有用的草药。将草药咀嚼嚼烂后,敷在在她因为攀爬藤蔓而血肉模糊的十指之上,又轻轻的用早已经准备好的绷带包好。
她用牙齿咬着一端,正费力的单手打结。一双同样染血的手将绷带从她口中拿走,席慕远低头给她包扎好。
顾烟寒看着那蹩脚的蝴蝶结,一脸嫌弃:手艺真差。
别人还求不来。席慕远高昂着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包扎。
顾烟寒撇撇嘴,继续往前走去。偶尔瞥见山崖上的一株盈月草,她的眼中划过一道疑虑。慢慢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来审视着跟在身后的席慕远:王爷,你的毒与呼延无双有关吧
席慕远略一迟疑:他告诉你了
没有。顾烟寒的眼神慢慢冰冷,我自己猜出来的。我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与你毒血相似的味道。
西域毒药大多以毒虫为引子,而来自草原的毒药大多以毒草配置。两者虽然都是毒,但制毒原理却是千差万别,导致两者的毒素与解药也是谬以千里。
亏她还没日没夜的为他配解药。没想到一开始方向就错了!这个男人不信任她,从来都只是当她一颗棋子!她可以理解席慕远对她有戒心,但不能容忍席慕远辜负她的心血。
眼底那瓦解的冰霜一层层冻起,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次划出一道不可逾越的山与海。
她望着席慕远,一字一顿道:王爷,我会为你配出解药。然后各不相欠。
顾烟寒再一次转身往前走去,席慕远伸手想要拉住她,却抓了空。他追上去,背后却传来了煮酒欣喜的声音:王爷!王爷真的是您!
他带着侍卫们来到席慕远面前,挡住了席慕远前进的路:王爷,您怎么穿着突厥人的服饰?王爷您受伤了没?我带了药来!他霹雳巴拉说了一大圈,瞧着席慕远越来越黑的脸,更加担忧,王爷,怎么了他又瞥见顾烟寒。愕然,顾小姐王爷的衣服顿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立刻笑的就很暧昧。
退下。席慕远向来觉得煮酒比扫雪要聪明些,但这会儿恨不得把这小子发配与漠北永远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