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2 / 2)

这天,扬州城内密密麻麻的皆是军队精锐守着,无一不是披麻戴孝的守在街道两旁,送他们的丞相夫人最后一程。而那些跪着的平民百姓,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披麻戴孝了。

一个丞相夫人, 在往大了说,也不过一个世子夫人而已,下葬何须这般大的排场。齐嘉烨青筋暴起的同秦岳争辩起这事,秦岳也只云淡风轻道:

“我只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让她走的风光一点罢了。活着不能让她过好日子, 死了,还要委屈她走的无声无息么。”

嘉言也是陪着一道送行的, 秦岳抱着他坐在高头大马上, 走在棺材最前。楚之却是只送到相府门前,便再不能相送了,齐嘉烨不允:

“死的, 是左相最爱的夫人,也是他秦家的世子夫人。你是我齐周的皇室子孙, 那人同你并无干系,回罢。”

楚之悲凉的望着那送葬的队伍越走越远,直至再看不见, 方对齐嘉烨道:

“父皇大抵永远都不会晓得儿臣有多想送母妃一程,正如,父皇永远都不晓得母妃是如何再那兵荒马乱的皇宫中带走的儿臣。”

虽说修墓的时间也就短短几个月,可那一万人毕竟不是拿来玩的,又有军队督促,倒也赶上了日子。

棺椁是往那古林运去的,本是寂静无声的古林,如今却处处是人。那墓的入口是一个颇大的洞口,还未靠近那洞口便叫人冷的直发抖。

墓前有一片特别大的空地,两边跪了密密麻麻的工匠,中间让出一条路来。如此棺椁运到洞外后,才知那洞也是有门的,冰门。

那门上,还雕刻了栩栩如生的琼花,好似真的有琼花在盛放。且,这琼花还是透明的。门上还刻了些诗文,其中有两句为: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恨茫茫皆不见。

秦岳想了想,掏出一块玉佩,握在手心便觉着通身都暖了起来。亲自系在嘉言脖子上了,而后又仔细替他穿好了衣裳。命所有要入洞之人都穿好棉衣,随后手一挥,下面人便缓缓启动机关。

洞门一开,在外跪着的众人都不由得打了寒颤,看着秦岳抱着嘉言随着那棺椁不急不缓的进去了,更是觉着浑身发冷,遂不敢再看,都规规矩矩的低着头。

墓穴是凿出来的石室,又装了机关,还用冰打造了停放棺椁的地儿。这石室修的好似闺房一般,陪葬品的摆放都是按照活人住的屋子一般来摆放的。

唯一不同的,大抵便是这摆放物件儿着实太多了,还都是贵重之物。随便拿出一件儿,都能叫人膛目结舌,这里的陪葬品,大抵都能养十万大军吃几个月了。

这些东西如何来的,旁人不知,也不敢去探知,将棺椁停放好之后,便匆匆忙忙退了出去。一时间,只剩下秦岳同嘉言守着冷世欢,倒是难得的一家三口团聚。可惜,是阴阳相隔。

冷世欢去了那么些天,躯体却还似活着般,抱着嘉言同她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话。而后,又颇为恋恋不舍的摸着她的面颊道:

“阿欢,等着我。”

而后,哄着嘉言给冷世欢磕头,再抱着嘉言出去了,随着那墓的冰门缓缓合上。众人皆是跪着俯身磕头,再不敢直起腰,皆是屏住呼吸等待秦岳发号施令。

秦岳站在墓前,早有人端着空的酒碗立在一旁,又有军人从容不迫的给每个工匠手里发了一个酒碗。

然后便是军人抱着酒坛子,先是给秦岳倒酒,而后又是工匠,在之后,便是每个守在一旁的士兵,也都人手一碗酒。

秦岳一手抱着嘉言,一手端起酒一饮而尽,又恢复了那个清清冷冷的亲相爷:

“有劳诸位为秦某人出力,爱妻的墓甚好,本相很是满意。这碗酒,便当是谢诸位这些日子的辛苦,愿吾妻一路安稳,早登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