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嬷嬷一直守在西厢旁边的耳房里,其实依照命令,她应该站在房外听听的动静,但夫人怕强压之下引起世子的抵抗,便退而求其次地让她守在耳房中,听见隔壁有推门声响起,她立刻快步出去。
裴行越看也不看谢嬷嬷一眼,径直命令道:“备水。”
谢嬷嬷闻言,脸上立刻传出几丝欢喜来。
第二天天刚明,昌泰郡主便知道了德安斋要水的消息,她整个人都激动的冒红光,“真成事了?”
谢嬷嬷笑:“元帕都收来了,而且今夜奴婢看云郦姑娘的脸,红着呢,都不敢抬头。”
昌泰郡主心满意足地点头,下一瞬,眉心一皱:“不过,世子没留宿吗?”
谢嬷嬷有些尴尬,“世子呆了大半个时辰便走了。”
昌泰郡主有些不满,王妈妈低声劝说道:“夫人,你也别太心急,世子愿意和云郦圆房便是极好了,云郦性子好模样更是难得的绝色,等过段日子,世子知道云郦的好了,肯定就会过夜了,你别着急。”
昌泰郡主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同房的目的达到,能让她抱上孙子她就满足,至于云郦能不能笼络到他的心,那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去把云郦叫来。”昌泰郡主又吩咐道,说完她摇摇头,“罢了,现在时辰还早,等她醒了再叫她过来。”
云郦今日她穿了件耦荷色的窄袖交领襦裙,外罩茶白带春花纱衣,发上没戴太多首饰,只是两根银簪,一朵绒花,开门后得知裴钰安已经出门了,她吃了几个豆沙包便去了荣正堂。
昌泰郡主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云郦被她看着,双颊渐渐凝出淡粉,衬着雪白的肌肤,娇美可人。
昌泰郡主满意的笑了下,“你如今倒也知道害羞了。”
云郦闻言,只好垂眸,一副更加羞涩难当的样子。
这时,昌泰郡主又盯着她雪白的晧腕和简单的发髻皱眉道:“怎么这么素净,玉和,收拾几套我年轻时戴过的头面给云郦。”
玉和便是王妈妈,也是昌泰郡主的陪嫁丫鬟。
云郦略吃惊地抬起头:“夫人,奴婢……”
不等云郦话说完,昌泰郡主拍了拍她的手:“若觉得受之有愧,便好好侍奉世子。”
云郦脸上嫣红一片,羞怯道:“奴婢知道了。”
话音刚落,云郦便觉察到有一道嫉恨的眼光直直射向她,她带着笑意漫不经心扫过去,便瞥见着淡青色比甲的大丫鬟神色有几分扭曲。
云郦垂下头,不在意地笑了。
伺候完昌泰郡主午歇云郦才退出东暖阁,准备回德安斋,只是才走出荣正堂,便见淡青色比甲的姑娘立在不远处,神色凶狠。
云郦佯装不察,亲热地走上前去:“采容,你什么时候回到夫人身边的,身体可痊愈了?”
采容深吸了口气,她冷笑一声:“我竟不知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不过离开两个月,便叫你山鸡变凤凰了!”
云郦神色微变,难堪地道:“采容,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在装,本来夫人是属意我给世子当……”话音没落,便被一道严苛的声音打断,王妈妈站在不远处厉声道,“采容,你在干什么?”
她边说话边上前拉住采容,采容不虞地跺了跺脚,王妈妈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又笑着对云郦道:“云郦,你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采容眼里的愤怒几乎要冲破眼眶。
云郦浅浅笑道:“那我走了,王妈妈。”
王妈妈微笑颔首,及至云郦的背影远去,她扭过头,用力地拉住采容的手腕往回走,“你给我回来。”
等采容被她拉回房间,王妈妈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脑门,怒道:“我给你说过什么,她已经是世子的女人,不是当初任凭你欺负的小丫鬟,说不准将来还是小公子的母亲,你给我摆正你的位置!”
采容咬牙恨恨地道:“最开始世子纳妾,夫人明明也中意我,我从小就在夫人身边长大,难道不比那才来没几年的外人好吗?”
王妈妈口气温和了些:“那都是几年前的老黄历了,何况说句实话,你的性情容貌的确不比云郦讨夫人欢心。”
“姑姑,有你这样说自己的侄女的吗?”采容烦躁地道。
王妈妈听罢,又摇了摇头:“要怪你就怪你运气不好,两个月前世子妃不孕的消息捅出来,夫人铁了心要让世子纳妾,那段时间你却得病出府静养,否则倒还有几分机会。”
想到这采容更加遗憾懊恼,咬牙切齿地道:“说不准就是那姓云的故意害我,否则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起了满身红痘!”
听到这儿,王妈妈赶紧捂住她的嘴,威胁道:“你给我闭嘴。”
采容不快地嘟了嘟嘴,但还是安静下来,王妈妈看她几眼,想到她从小小的一团长成如今模样,她拉住采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采容,这不一定是坏事。”
还不是坏事?采容心里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