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苏丞相为首,众位大臣一应站在殿外,恭候帝王。
顺着千步廊望去,只见年轻的帝王大步走来,廊下灯笼光线打在帝王俊挺无俦的脸上,他步履如风,帝王仍旧是那个帝王,只是……这走路的姿势着实有些奇怪,仿佛是两腿之间有什么障碍之物。
苏丞相迎上前,抱拳禀报道:“皇上!今晚东城突起大火,据目击百姓所言,是天降异象,才致忽然走水,此事可由钦天监王大人仔细详说。”
苏丞相一言至此,支起身子与帝王对视,就在这一瞬间,他明显察觉到帝王眼中的冷意,那双幽冷的眼仿佛千年的寒冰,激起丞相一身鸡皮疙瘩。
苏丞相:“……”皇帝好像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没道理啊!他可是皇帝亲舅!
与此同时,萧昱谨扫视了今晚入宫的所有官员,眸色晦暗不明。
大殿殿牖开启,帝王移步迈入殿内,以苏丞相为首,带领官员们纷纷入内。
帝王落座,众臣行跪拜大礼。
按着规矩,下一刻帝王会让众位大臣起身,但殿内安静了片刻后,帝王仍旧没让任何人起身。
苏丞相身后的诸位大臣心中没底,就是想瞎子也看得出来帝王甚是不悦,根本不想大晚上的见到他们。
萧昱谨让他们跪着觐见,便是变相的惩戒。
苏丞相对帝王的用意心知肚明,但人在高位久了,难道自欺欺人,自负孤傲。他跪着抱拳道:“皇上,据臣夜观天象,东城异样与皇宫主位有关,主宫之位恰是皇后娘娘所居的未央宫,此事恐与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言罢,苏丞相超后看了一眼钦天监王大人。
王大人擦了把汗,抖着胆子,道:“皇上,臣亦观过天象,苏相所言确实属实。”
他二人话音刚落,身后的众大臣也陆陆续续附和:
“是啊,皇上!妖后传言已不是一日两日,皇后眼下失了智,实在难以担负一国之后的位子!”
“恳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重!”
“皇后入宫两载,至今不曾诞下皇嗣,此乃大罪啊!”
“……”
萧昱谨端坐在龙椅上,帝王冷峻的眉目无温,面无表情的听着众大臣的慷慨之词。
直至殿内再度渐渐恢复安静,萧昱谨才淡淡启齿,“东城走水一事,朕会交由勘察司彻查,没有定论之前,朕不想听到有关妖后的任何传言。”
苏丞相老脸一沉,一副视死如归,不铲除妖后决不罢休的决心,“皇上! 此事非同小可,近日穆家的辅政治之所---西南吐蕃作乱,而皇后恰好从西南而来,今晚东城又起了火,这一桩桩、一件件天灾人祸,皇上不得不重视啊!”
时人信天命,尊天命,皇家也不例外。
仿佛穆温烟当真是一代妖后,勾的帝王不问朝政。
萧昱谨面色凝肃,他仿佛从千万年的远古而来,明明年纪不大,将将二十出头,但每一个眼神都宛若深藏历经世事的心机。
片刻方淡淡启齿,“皇后近日一直住在朕的寝殿,难道苏相也想说,朕也是凶煞?”
苏丞相动了动嘴,虽是心有不甘,还是以头点地,“臣不敢!可皇上,皇后她……”
“够了!”帝王突然低喝,他虽一惯冷峻无温,但鲜少形露于色,像这样当场盛怒的次数并不多。
萧昱谨站起身,扫视了一圈,“朕的枕边人到底是不是妖后,还用不着你们来说!勘察司的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若再让朕听到一句闲言碎语,朕必究!”
苏丞相咬了咬牙,又提及另外一桩事,“皇上,那子嗣一事又当如何解决?子嗣关乎大楚江山命脉,不可不重视啊!”
众大臣随即附和,“恳请皇上充盈后宫!”
萧昱谨的后宫妃嫔加起来不过才二十余人,众大臣家中倒是不乏适婚的女子,但帝王取消了选秀,即便想将家中适龄姑娘塞入宫,也无途径。
今晚众大臣此行,一来是想弹劾穆温烟,如果第一步走不通,就逼着帝王纳妃。
整个计划仿佛天衣无缝。
帝王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保住穆温烟,必定会答应松口广纳后宫一事。
就在众大臣等着萧昱谨的答复时,他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看来众爱卿对朕的后宫之事皆很操虑?”
众大臣:“……”
帝王的话仿佛意有所指。
这时,萧昱谨又道:“子嗣一事,朕已有打算,皇太子最迟明年一定会诞生!众爱卿都退下吧,有事明日再议!”
苏丞相身子一僵,帝王如此笃定,难道是后宫哪位妃嫔已经怀上了?可万不能是穆温烟!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打击了穆家,若是穆温烟生下了皇太子,他的一切付出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