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想到,曾允儿不是被恶霸抢去,而是要被家人送进了皇宫。这个烈性的女孩在进宫之后,就自谥身亡了。
媛湘不自觉地有些颤抖。这是舒沁不为她所事的那一面。字里行间,透露着他对曾允儿的爱恋之深和失之如狂。
他要报复,他要令那个令他而狂的男人有朝一日,也尝尝失去的滋味。
媛湘猛得将日记本扔出老远,仿佛它是一条冰冷幽怨的毒蛇。她不能看!有一些事,她隐约已经知道,却不能去面对。她害怕太清晰地将事实剖放在眼前,她会对舒沁失望,她会为这个她认为对自己最重要的男子失望。
哪怕,他已经不在。
他说,这辈子,我做了两件错事。第一,将你买回来。第二,没有在你求我娶你时娶你,和你远走高飞。
不论他买她是为什么,无论他怎样逃避她,媛湘都知道,在她求着他娶她时,他对她并不是没有动情,他只是屈服在了自己的仇恨里。
静静地呆了会儿,出了好会子神,媛湘的情绪才逐渐平复。
她将所有东西都收进那个箱子里,轻轻扣上锁,然后抱回了书房。
见杜锦程在书房,她也不吃惊,她知道以他的性格,哪怕她赶他回浣彩楼,他必是对她放心不下的。
媛湘将箱子放在角落,和杜锦程轻声地说:“他已经走了,留着这些也没有意义。你帮我处理了吧。”
“湘儿……”他的声音有一丝不确定,望着她的眼神深似大海。此时的她看起来情绪很平静,但他知道,那平静的背后蛰伏着怎样的波澜。
“我没事。”她朝他挤出抹儿笑,“帮我,把它处理了吧。”
第37章 故人(1)
舒沁走后的两年,杜锦程和苏媛湘走遍了大江南北,他们一年时间,只有两个月在楚都,一个月在滇河,其余时间皆在外遍玩山水。
雨下得很大,在雨幕中的一男一女却浑然未觉般,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牵手而行。
“前面不远是雨珠镇,过了雨珠就是滇河,我们离楚都不远了。”杜锦程说。
“哎呀,总算回来了。”媛湘莞尔一笑,“我想家了。”
杜锦程怕她闷,总带她四处游玩,这种快意的日子,让媛湘的心情逐渐好起来。虽说成亲两年,但两人感情依旧要好,还如同新婚燕尔一般。原先媛湘还在意为何还没有身孕,杜锦程则和她说:“我们都还年青,不急着要。且等我们玩够了再说。”
媛湘也还是孩子心性,没有准备好要当娘亲,听他如是说,她就更加放肆地玩起来。
雨越来越大,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一片湿漉。幸而天气炎热,就是淋了雨也不怕。
媛湘说:“这两年玩得疯狂,回家后要收敛一点了。我们不小了。”
“我还想说,等天凉我们坐船去东菲,沿途到几个国家玩一玩。”
“啊,”媛湘的眼睛立刻灿亮,点点头,“我去我去。有什么大事,等从东菲回来再说。”
杜锦程忍不住笑了,凑近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媛湘脸颊飞红,在他手臂上捶了好几下,“这些年你越发没了正形!”
杜锦程只顾着笑。
因为下雨,官道上人迹罕见。两人手拉手往前走了一段,媛湘蓦然停下脚步,望着前方十多丈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色东西。
她纤手一指,“那是什么?”
杜锦程眯眼看了看,“黑色麻布罩着的什么东西。”
“哦?”媛湘欣喜了起来,“会不会是谁的货物掉了?”
“嘿,你那么惊喜的模样做什么?如果是别人掉的东西,你想贪捡了不成?”
“嗯!捡着了就归我呗。”媛湘眼里有狡黠的笑意,二人慢慢靠近那一坨黑色物体,走近一些,他们就知道那不是货物了。她皱起眉,“好像是个人啊。”
“听听你这失望的语气。”杜锦程宠溺地笑了。这两年,媛湘生活地无忧无虑,性格逐渐有点像十二岁以前的她来。有了他的默许,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调皮,只要不过份,杜锦程都随她胡闹。
她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他喜欢她这样的改变。
媛湘吐吐舌,“过去看看是什么人倒在地上。”
靠近了才发现,那不单是个人,还是个身材十分高大的人。一袭黑色披风盖住了他的身体,媛湘心一跳,“是不是已经死了?”
杜锦程的手在她面前挡了一挡,“我去看。你站着别动。”
媛湘知道他是怕她看到她不敢看的画面,便听话地站着原处。
杜锦程靠近那个人,他脚朝着他们的方向,杜锦程绕到另一头,才能看清他的模样。
他的身体被泥水雨水打得污脏不堪,但也不难看出身上多处伤痕,想必受了重伤。半边脸朝着土地,所以看不太清楚长得什么模样。看他胸口几乎没有起伏,杜锦程蹲下身子探他的颈脉,发觉还有力地跳动着,便回头和媛湘说:“没死,大约是昏过去了。”
媛湘奔到了他的身边。“怎么办?”
杜锦程站起来观望了下四周。官道上基本没有可以挡雨的地方,旁边是山,虽有树,但下着雨着实不便去躲。他将那个人扶起来,准备背着他往前走一段。前面十来里处有个茶寮,可以暂时落脚。
当杜锦程把那个人扶起来的时候,媛湘发出了一声惊叫,面色煞白。
“怎么了?”杜锦程看她。
媛湘指着那个人。
杜锦程这才去看受伤的那个人。一看之下,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哪怕时隔两年半,哪怕眼前的人与之前分别时有很大不同,但他们还是一眼可以看得出来他是谁!
“不论怎么样,先背到前面茶寮再说。”杜锦程将他背上了背。
媛湘心思复杂地跟在他们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