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时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不禁后退几步道:“方丈这是做什么?小女子怎敢受方丈如此大礼,方丈折煞我了。”
“施主乃是万福之人,自当得起贫僧这一拜。”方丈拱手道。
旁边的叶雅萱看得目瞪口呆,大相国寺方丈乃是红尘之外的人,他一生清贫,曾救济过无数百姓,是真正的德高望重之人。
除却皇后、太后之外,她却从未听过,他曾对哪位寻常女子行礼,而皇后、太后因着他身份不同,从不会让他行大礼。
陆相时的命格竟足以令方丈这般做?
陆相时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赶忙道:“方丈快请坐吧。”
方丈复而坐下,朝陆相时抬手道:“施主请坐,贫僧刚刚已经看过了,施主乃是命中带贵、命中带旺之人,是天生的旺夫旺子之相,施主的这种命相,贫僧此生见过的也寥寥无几,只是施主到底因何而贵、因何而旺,贫僧却是看不出来,怕要让施主失望了。”
“没,没关系。”陆相时有点结巴。
她?命中带贵?命中带旺?莫不是搞笑的?
“这点看不出来便也没关系了,”叶雅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朝方丈道:“多谢方丈了,手相既然已经看了,我与我侄女便先行告辞了。”
“施主慢走。”方丈道。
叶雅萱和陆相时离开后,年迈的方丈叹了口气,旁边的小沙弥不解道:“您不是说那位施主乃是天生富贵之人吗?又因何而叹气?”
“她的确是天生富贵,将来还会有大的造化,可惜,可惜啊,‘情’之一字,于她是劫,不知她能否跨得过去。”方丈叹息道。
许嘉致等在大相国寺的大门外,见叶雅萱满脸笑意地出来,颇为不解。
陆相时本以为今日的事情算是结束了,她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可以回府等待生死判决了,谁知那判决竟然来得比她预想的提前了许多。
到了马车旁,她正准备告别,叶雅萱却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笑容满面道:“红月,我和嘉致随你一道先去定王府。”
陆相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好。”
“嘉致,你同红月坐一辆马车吧,红月跟着我们奔波了大半日,定然累了,你好生照顾她。”叶雅萱笑眯眯地说。
陆相时:“……舅母,男女有别,还是……”
“没事,你们乃是表兄妹,况且这里都是我们自己人,定王府也都是自己人,没人敢乱嚼舌根的,”叶雅萱催促道,“嘉致,愣着干什么?还不扶红月上车?”
“啊?哦!”许嘉致赶忙上前去扶陆相时。
陆相时紧了紧手指,勉强地笑了笑:“不用,我上马车从不让人扶的。”
说罢,便率先坐进了马车里。
叶雅萱朝许嘉致挤眉弄眼:“快上去啊,好好和红月培养感情,多关心关心她。”
许嘉致简直求之不得,立刻上了马车,陆相时此时就端正地坐在马车里,见到许嘉致进来,她强自笑了笑,许嘉致关切道:“可是累了?”
“有一点,不太想说话。”陆相时道。
“那就不说话,你休息一会儿吧。”
陆相时“嗯”了声,她心烦意乱,半个字都不想说,许嘉致欲言又止,她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马车停在定王府大门口,陆相时正准备下马车,忽听外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她掀开车帘,与此同时,陆珩转头朝她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陆相时心尖一痛,手一松,放下了车帘。
许嘉致掀帘下车,陆相时紧跟而上,陆珩见他们相继从同一辆马车上下来,而旁边还站着原本不喜陆相时的叶雅萱,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许嘉致和陆相时上前朝陆珩行礼,陆相时闷不吭声的,明显不高兴了。
陆珩扬眉朝许嘉致望过去:“你欺负她了?”
那眸光淡淡的,并没有多凌厉,却让许嘉致莫名地觉得心颤,他赶忙摆手道:“没有,我哪儿敢,红月许是累了。”
叶雅萱笑道:“别站在门口了,我们进去吧。”
陆珩就没有再多问,率先进了大门。
陆相时不想参与接下来的事情,到了内院的垂花门便先回了半月居,叶雅萱也不为难她,没有强留,带着许嘉致去了东篱院。
陆相时奔走了大半日,身心俱疲,她回到半月居后先换了身衣服,又简单清洗了脸,她知道叶雅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她整个人都很烦躁。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可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出来,她能怎么做?她还能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