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在南面向西的位置,如今接纳她的温暖住处。她却艳羡mihcele,晚上能够回到山间看得到湖的家中。心里想到:“您带我回去就好了。”
很幸运教堂还没有关闭,michele为她打开古旧的木门。他们走进去之后,他轻轻把门阖上。教堂内一片沉静昏暗。这里没有一盏灯,只有一两支电子蜡烛闪着暗红色的微光;灰蒙蒙的稀薄天光也几乎无法穿透花窗玻璃映照进来。却不会令人感到一丝恐惧。
空气中有尘埃的气息,还有长椅的木质味道,以及空气中沉积的乳香。她感到心中十分安宁祥和,那是可贵的情绪。她记得教堂里面本应该是阴凉的,却从刚才走进来的刹那间感到温暖,不知是不是因为隔绝了外界的阴冷与潮湿。想到了教堂作为“避难所”的意义,在世俗上也体会到了。
外面依然十分湿冷,尤其是在山上。天色更暗了,这样的阴天也看不到晚霞。
michele问她冷不冷。曾经alessio在雨后带她散步时也问过,那是叁年以前五月的第一天,那样年轻的男生还为她摘花,有野罂粟、鼠尾草、开花的葡萄风信子……她那时真开心,一点也不觉得冷。
但是现在她感到很冷,诚实地点点头。michele表示,应该带她去附近喝一杯茶。
原来不远处有一家小小的旅店。看上去像是家庭经营,一楼是餐厅兼咖啡馆,布置得十分舒适。这个时间还没有其它客人。michele问她要不要选择靠近壁炉的座位。那里更加温暖,她当然愿意。
前台的店员兼店主是一位老奶奶,问他们想喝些什么。
violetta表示要肉桂茶。
michele问她不喜欢伯爵红茶了么?
那当然是她喜欢的。但是这样的天气更愿意选择肉桂茶,那个味道她也不讨厌。
“那我选择您喜欢的。”他说。
茶很快端了上来,附带一个冷盘。其中有火腿、萨拉米、小块的叁明治、腌渍橄榄,以及当季的葡萄。violetta一向不喜欢那些橄榄,苦涩里面带着咸味。
她只喝茶,几乎没有碰食物。壁炉烧得暖融融的,令人不禁慵懒起来,她的手肘支在桌子上,头微微靠着交迭的双手,眼睛低低地看着面前的茶杯。意识到michele在看她,抬睫对他微笑,一丝羞怯也没有了。
michele没有回应她的笑容,却问道:“您是不是不舒服?”
她保持着那个姿态,眼睛望向他:“没有,也许因为天冷吧。”
“想休息一下么?”
这听上去可真贴心,她一直望着他,他认真的眼睛里面带着关怀的温情。她心知无法再看着那双眼眸,而保持心无旁骛,所以看上去自然而然地收回目光:“嗯”,她轻轻说到,“好吧。”
木制的楼梯上铺着绿色的地毯,他们轻轻地上楼,像是偷情的情人。这座旅店有叁层,给他们的房间就是那里,好像更加隐秘似的。
室内温暖,布置得像是当地的住家一样舒适。窗外有一颗高大的花楸树,结满了果实。她走到那里去看那棵树,顺势轻轻拉上了窗帘。转过身对他说:“这里真漂亮。”
“您喜欢就好。”
她确实很累了,把手里一直拿着的大衣外套放到一边,上半个身子略微靠在床上。一只手,几乎仅仅是指尖,不易察觉地轻轻触碰了一下床面。
他在她的身侧躺下,并没有靠得很近。
violetta闭起眼睛。她的内心深处依然紧张,但长期困扰的焦灼与忧虑已经荡然无存。能够感受到他,令人感到安心的存在,多么奇妙。他整洁的衣衫、干净的肌肤与头发让人愉悦……如果此刻拥抱住她,她一定借机深深体会。多么贪婪不好的想法,她可是刚刚从修道院与教堂走出来。
michele也没有那样做。他轻轻问道:“您睡了么?”
她侧躺在那里,微微摇头。
静默了片刻,听他说:“那天之后,一直在挂念。”
“不必如此。”她心里说。除了学业的忧愁以外,没有什么能够伤到她。
“我很好。”她睁开眼睛,温柔地答到,“我很开心,那一天。”
“您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violetta很少讲到自己的生日,除非有人问起。她从15岁就很少庆祝生日了。那时她读的19世纪通俗小说,痴迷了进去,其中一位贵族少年,出场时正是15岁。但是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一次同学们聚餐那天,恰好是她的生日。同学们一起在餐厅庆祝。蛋糕端上来,大家站起来一起唱生日歌。她那时好感动。
平静地过去很多年以后,前几天的生日,吃了两次蛋糕——一次是早上在语言班。像是在这里高中流行的做法——同学在课间唱着生日歌把蛋糕拿进来摆放在讲桌上,她上去吹灭蜡烛。看到蜡烛只有一支。晚上在住处,房东妈妈用鲜奶油与水果做了蛋糕,蜡烛的数目是属于她的,心想:“终于又长了一岁。”
她告诉他:“已经过了,在前几天。”
“真抱歉我现在知道。”
“这又不是您的错。”
“如果现在祝福您,会晚么?”
“永远也不会。”
“生日快乐,violetta,”他认真的声音深沉而迷人,“mdy。”
她不禁微笑:“您真好……谢谢。”
“可以吻您么?”
她于心中甜蜜地笑了。曾经第一次在这里的初中作为助教实习的时候,附近的邻居小男生也是那座学校的学生,每天与她一起放学回家。那可爱的男孩子待她太好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只有两个弟弟,没有姐姐的缘故。violetta也以无比纯净的心爱着他。在她临近回国的那一天,他问她:“可以吻你么?”
她说“当然。”实际上,对于那些十二叁岁的学生,完全无需问她。那一天她得到了太多的友爱,脸上的胭脂都被亲花了。
如今michele这样的问法,她依然觉得很可爱。无需回答,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只感到,额前的头发像是有蝴蝶轻轻略过,随后是眼睛、鼻尖……她紧张了起来。好在没有继续下去。
“可以……像那一天那样么?”
古怪的问题。但是她心领神会。
violetta睁开眼睛。看到他的瞬间,感到自己无法抗拒。
但是她说:“今天不行,亲爱的”,那声音温柔以至于包容,“我们都没有准备。”
“我感到抱歉。”他说。
“您不必抱歉。”她的眼中带着忧伤,好像泪光闪现。缓缓伸出一只手,翻转过手心,用手指背轻轻拂过他的面颊。
他轻轻揽过她的肩,让她倚靠过去。她的头发散发出一种类似于松木的味道,那是来自于昨晚洗浴沐发时用的洗发露。
不远处修道院的教堂传来晚钟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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