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现在是把陆呦看成救命稻草,当然是想继续追着上去的,她的动作有些猛,一时间伯爷府这边的人都是骇了一跳,他们家二少夫人现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后果是想都不敢想的。
朱氏的心都到了嗓子眼上了,就在这时,陆瑶身边的一个丫鬟伸手拉住了陆瑶,“夫人,小心些,可别伤着您了。”就凑着这个是时间,嬷嬷已经到了陆呦身边儿,把她护住了。
朱氏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儿,声音颤抖着吩咐,“把人给我清楚府去,赶紧的,”想想刚才的陆瑶刚才的动作,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是。”婆子们这一次倒是没有留丝毫的留情,不一会儿就把这些人请出去了。
“娘亲不要担心,儿媳没事儿的,这就回去。”陆呦看了看路陆瑶身边的丫鬟,回过头来安抚朱氏。
朱氏没好气儿的轻轻拉开一点儿儿媳的袖口,果然已经有了红印子,有些吓人,“都已经这样了,怎么会没事儿,赶紧回去擦擦药。”说着,拉着陆呦就往前走。
陆呦笑着答应,跟在朱氏身边儿走。其实她很是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自小她身边的人都是客气的,也只有到了顾家她才慢慢的感受到了生活里的这种烟火气儿,她更喜欢现在这样。
燕城·仓州
京城发生的这些事情,顾启珪当然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他也只会庆幸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明智,趁早走了一步好棋,在陆瑶身边安排了人,没错,他会这样庆幸。刚刚扶住陆瑶的婢女,就是春桃,是顾启珪早在七年前布的棋,当时陆平惩罚了原来陆瑶身边的婢女,这才让顾启珪的棋子能趁虚而入。不过现在的顾启珪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现在正在宴席之上。
“顾大人,来,来喝一杯,”仓州的官员劝着酒,说话极为客气,虽然他能比顾启珪大个两轮,但是无奈现在是人家说了算,他们这些人平时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威作福,但是在更有权势的人面前还是要装孙子的。
顾启珪笑了笑,伸手接过酒杯就放在了一边儿,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也没有动酒杯,看到这种情况这些人也没有再硬劝。
按照本来的人设关系,许林看到这种情况是要跟着起劲的,就是硬逼着顾启珪饮酒也不是干不出来,但是因为发生了晌午的事情,他冒着大太阳赶了这许久的路,根本是没有力气做其他的事情。要不是已经应了闫如译,他是连现在所谓的接风宴都不愿意出席的,主要是他现在实在是太累。
也算是托许林的福,这次的接风宴算是平静的结束了。
第195章
第二日辰时,顾启珪就到了仓州粮仓所在地,不过说起来这时辰倒不是那么让人不能接受,毕竟现在已经是夏季,尤其这两日燕城这边儿的天气又是格外的好,辰时的时候街上已经满是人了。
不过,要说现在这一群人之中谁是不开心的,当然就是许林了,不过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不过作为他现在是完全看不懂顾启珪的,明明知道这样大张旗鼓的过来,肯定只是白费功夫,根本查不出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为什么这个人还要大费周章这样做啊?不过,就算是有这样的疑问,许林也没有开口主动去问,不管怎么样,他还是看顾启珪不顺眼,甚至比之之前这时候更甚。
再说了,这些也不关他的事情,顾启珪越是焦头烂额,他越是高兴。反正只要他能完成闫如译交待的事情,就能不必老老实实的待在燕城了,毕竟在许寅那里,闫如译随意说的话抵得上他说十几二十遍。
许林的这些想法,顾启珪是不知道的,他跟着仓州的地方官员在这几个粮仓之中看了一圈。现在这个季节,新一季的赋税并没有收上来,再加上前一段时间的放粮,所以整个粮仓的情况比起本来的规制来更显得贫乏,反正在顾启珪看来有些凄凉就是了。
“顾大人有所不知,之前巡抚闫大人下令开仓放粮,我们仓州是率先开仓的,所以现在看到的仓库存量是仓州乃至燕城的最低规制。”仓州地方官看顾启珪就这样转着就解释道。
顾启珪点了点头,他来到这里没有指手画脚,就真的只是看看,看看这周围的和仓库里的粮,没有丝毫的问题,确实是上好的粮食,没有发霉,没有其他任何的问题,但是量确实实在是不多。
“周大人和您应该也都知道,这次洪灾的范围实在是大,不清楚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也不能耗尽粮仓不是。”地方官以为顾启珪这是觉得他们还有粮,怕被误会就赶紧解释道。
顾启珪又点了点头,他当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大人说的是。”确实是这样的,发生灾害的地方,之后可能会伴随着一系列的灾祸,这是古今不变的道理,到那时候只怕情况会更不好,能有所准备也是好的,从这个角度来看,现在他说的确实是一点毛病没有。但是啊,这都是建立在这都是为民着想的基础之上,而这些人这样做的目的应该不是真正的为民着想,所以顾启珪对此事不予置评。
“巡抚大人之前也特意叮嘱说要时刻准备着,说是要是灾区再发生什么事情,这里的粮可以用来应急,所以在水灾告一段落之前不能把粮都放出去,因为这,我们粮仓这边儿一直是准备着的。”
确实,顾启珪之前也看到了,这大院里确实准备了拖粮车,看起来确实是时刻准备着的。其实顾启珪到了现在是有些疑惑的,来到燕城的这几日,他倒是没有见识到什么不合理的地方,看到的都是充满合理甚至是完美的有利于燕城这边的局面,因为这些太过于真实,所以有时候,顾启珪甚至会下意识怀疑这所有的事情,就像现在,在仓州官员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会先怀疑一阵才想他的合理之处。
看到顾启珪对他说的话都是认同的点头,仓州本地官员更是口若悬河,努力的给顾启珪灌输一些他的看法。嗯,张口闭口都是东广巡抚闫如译,反正从昨日到现在顾启珪就没有从他嘴里提起过许琦,就连许寅也只是间或的说一说,就是许林现在是在这里,他们也只是客气,而不是那种见到不得了人家的少爷的样子。总之,似乎这里的官员更在意闫如译。
“之前下令开仓放粮的是少都督吧?”顾启珪开口,打断了官员接下来的叙述,之前许寅说是许琦下的命令,现在这官员更是看重闫如译,到底怎么回事儿?
“啊,”官员正在高谈论阔,突然被打断有些惊慌,险些没有收住自己的话茬,反应过来才回答,“不,不,我们这边儿接到的是闫大人的手札,许大少爷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情的。”
许大少爷?看来还真是不一样啊,东广核心的领导班子已经是把许寅当成许家下一代领导人了,而离燕城并不是很远的仓州却还是更认巡抚闫如译,不过这样想来,顾启珪倒是还开心一些,至少能证明这两广还没有真正变成许家的天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悬念了,顾启珪本来也没有想在这里查出什么事情,现在来讲,两广对他来讲,也还是像一团迷雾。
结束之后,他们一行人往外走,要去这里的衙门查看他们这里的账目,在走出大门之前,仓州官员那里有事情离开了一会儿,就让顾启珪他们几个先往外走,顾启珪当然没有客气。
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在这院子里扫地看门的长工,年纪比较大了,行动都是慢慢的。就在顾启珪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长工手里的扫把正好倒在顾启珪脚边,顾启珪顿了顿,弯腰捡起来递给了他,轻声说道:“您的扫把。”
“谢过大人,”老大爷忙不迭的答谢,没有谄媚,显得非常的诚心。
这让顾启珪心里好受了一些。
“您是在这里许久了?”顾启珪本来就是在等着仓州本地官过来,看着那位长工在他周边扫地,就开口问道。
“是,许久了,大半辈子都折在这里了,”老大爷说道,他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是谁,但是看这年轻人对他讲话都很是客气,所以也不吝开口,“在这看了大半辈子大门,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看到,看我们粮仓的这边就能大致预估这周边儿肯定是不大好过的,遭罪啊。”说完这一句,老大爷叹着气就扛起扫把进了门。
顾启珪一直看着他走进门,没有了身影才回过神来,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道理,这里的老人家都能看的出来,但是朝廷养着的这些官员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这粮食要是真的是拿出来赈灾了,倒是也算是用得其所,要是不是,现在让情况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还是真的罪孽深重。
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顾启珪心里还是不大好受,揉揉太阳穴,他要先想一个法子把现在的局打破才行。
“主子,表少爷那边传消息过来了。”外面传来顾擎的声音。
“快进来,”顾启珪急忙说道,等了几日珏然那边儿终于来消息了。
顾擎直接推门进来,递过来一封密信。
顾启珪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密封印泥,确实是珏然的手笔,直接拆开。信其实并没有很多的内容,但是句句话都表明现在的情况慢慢的印证了顾十六之前禀报的事情。顾启珪扣下手里的信,递给顾擎,沉声吩咐:“毁掉它。”
顾擎低头接过来,直接拿出火折子当着顾启珪的面烧了密信。
顾启珪看着火星熄燃,他们现在完全是在别人布好的棋局之中,到现在为止根本就没有走出属于自己的一步,这样情况让他们没有丝毫的主动权,只能受制于人,处处受人压制,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让人很不舒服。而且他们从京中带来的那点子物资就是只派稀粥也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要在那之前把事情办好才行。
“派人吩咐石宇,准备好让‘亨通’牵头,召集燕城商贾之家,商讨捐募事宜,先准备着,这几日我会再下命令。”顾启珪吩咐,不管怎么说,不能让灾民产生暴动,到那时候这事儿就闹大了。
“主子,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亨通’钱庄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公之于众,毕竟‘亨通’的财力实在是深不可测,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顾家,现在‘亨通’配合这些事情,必定会让两广这边迅速把目光放在‘亨通’身上,就怕最后得不偿失。
“珏然那里根本撑不了多久,这事儿我也不准备露面,周大人不是还在燕城,再说了要是这些人都愿意帮忙,相信闫大人会努力配合的。”顾启珪沉声说道,现在根本想不了这么些。
“是,属下晚些时候就把信笺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