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跟四爷握手,“没想到惊动大家了。没事,就是赌博,聚众赌博。数额有点大。”
四爷点头,“那你们忙,晚上怪冷的,早晚早了事。”
两人握握手,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都要分开了结果就听到有人喊:“姐夫!姐夫!是我啊!我没赌,就是看看……”
四爷朝那人看去,哦!是他啊!
一瘸一拐的怎么那么熟悉呢?原来是林玉奇。
这副所长就为难了,“你看……”要是开口,这面子他得给。刚想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了,结果就挺这位在公社很红的红人低声说了一句:“别叫他受罪,给点照顾这个行,但别急着放人,回头我谢你去。”
这好办啊!
不就是好茶好饭的伺候着,别叫挨饿受冻吗?
这个行!
别急着放,就是叫自己可着劲的先要罚金再说。到时候这位再出面的时候适当的降一下,自己这边没违反规定,他那边的人情也给了。
“包我身上了。”跟这人打交道就是这么叫人放心,从不叫人觉得为难。
四爷还跟过去,跟林玉奇说了:“……不要紧,好好先呆着,我跟她们说了,不叫你受罪……”
这不受罪是真不受罪,那些在雪地里一扔半晚上,他这边回去就拷在炉子边上。炉子上烤黄的馒头片,人家还顺手塞给自己交自己吃。边上洋瓷缸子里是开水,放在炉子边上,什么时候喝都不冷。一只收烤着,不妨碍吃喝。隔一会还有人来问一声,要不要上厕所。如今屁股下面的椅子就是躺椅,往下一靠,就是床,在这里美美的睡一觉都行啊。
但是这地界吧,就是待遇再好,这不是还戴着铐子吗?
心里不安稳的很。
赌博逮住了,赌资没收不说,还要罚款的。看着一个一个被叫进去的人,他心里也忐忑呢。这该咋办呢?肯定得通知家里吧。
要是叫爸爸知道了,那铁定完蛋。
所以啊,这事只能叫人通知自家老娘了。
通知人这事,有派出所民警呢。人家这不是年终也得弄点福利吗?要不然谁半夜不睡觉抓赌啊?
叫家属赎人,是创收的重要环节,肯定得通知到了。
然后天一亮,邓春花就赶来了。
一个人冒雪天不亮就起身赶来了。到了就一下一下的锤在儿子的脊背上:“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想气死我啊……”
林玉奇哎呦哎呦的夸张的喊疼:“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
邓春花停下手,上下看看,再看看外面那些冻着的,心也安稳了,“你给哪个塞钱了?”
要不然人家不能这么优待你。
林玉奇对他妈龇牙咧嘴:“说啥呢?那是我二姐夫的面子。”
二姐夫?
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撇撇嘴,叫的倒是亲热。
“那咋不把你弄出去呢?”邓春花瞪了一眼,“还不是得靠你妈。”
林玉奇好话不要钱的往出堆:“是是是!对对对!我妈最了不起。赶紧的!把我弄出去吧。交了钱就放人的。”
“要多少钱啊?”邓春花低声问道。
“八百多点吧。”林玉奇不确定的道:“零头看在我姐夫的面子上人家大概能给免了。”
多少?
“八百多?”邓春花都能疯了,“你妈我哪有那么多钱?”
“怎么没有?”林玉奇笑了一下,“你能骗的过我爸却骗不过我。每月我二舅给咱家送十多块钱的钱,那钱是哪里来的?”
闭嘴!
邓春花一把捂住儿子的嘴,“别胡说。”这事千万不能传出去。
林玉奇噘嘴:“您还知道危险啊?”
老妈也是个能人。当年不知道怎么弄的粮食,偷偷的拿去给二舅,叫二舅把粮食往出借。借出去一斤玉米,收一斤小麦回来。借出去一斤小麦,收一斤磨好的面粉回来。那几年光是拿粮食倒腾粮食,不知道攒下了多少钱。这两年比那些年好过多了,又开始放高利贷了。每月固定的都有十好几块钱的入账。到了年底更多。
当自己不知道呢。
邓春花急的什么似的:“要不再找你那姐夫去。那边拿钱至少得到年底吧。”
林玉奇看邓春花:“你去找我拿姐夫,您觉得人家会搭理你?”
肯定是不会的!
邓春花叹了一声:“真是个孽障。给我等着。”
出去冒雪又是十几里,找他二哥:“……钱得给我赶紧收回来,等着急用呢……”
邓二哥瞪眼:“这收账都是年底的事,如今还没到腊月呢。这不合规矩啊。”
“怎么不合规矩了?”邓春花急的深似的:“如今什么年月了,还守着什么老规矩呢。赶紧的,我家那孽障又闯祸了,真不能等。”
“找妹夫要去啊。”邓二哥不以为意,“儿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